第85章天上打个没完

第二日一大早，酒久疯了似的想吃包子。

而在此之前，她已经吃了一碗粥，一碗豆腐脑，两根油条，手上还抓着刚在路边买的糖丸糕。

“好几种口味呢，哥哥，你说我是吃肉包呢，还是吃甜的呢？要不每种口味都来十个吧。”咬下最后一颗糖丸糕，酒久把竹签往地上一扔，扭头对着墨离，含糊不清道。

墨离提着酒久闹着要买的糕点，跟看怪物似得看着她：“吃这么多，你在想什么。”

“不是有一半给你么？”

“要吃你吃，我可不吃。”

酒久轻哼一声撇过脸去，对着肉包直流口水：“老板，那就每种五个。”一边搓着手等一边嘟囔：“我真是救了一只白眼狼，一句谢谢都没捞着，多吃两个包子还要被骂。”

“你说什么？”

“没有……我说包子真香……谢谢哥哥给我买的包子。”

当听见“您”这个字眼，墨离额头上似多了三条黑线。

酒久站在包子铺头前，品着大肉包几近感动涕零，一阵响动，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队人马，在墨离身后刷刷跪了整整一排。

为首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精壮大叔，一身灰衫，人很精神稳重，见了墨离便卑躬屈膝道：“少城主，蒙执可算是找到您了。”

墨离转过身，衣袍随风飘动，玄青的暗线纹绣在阳光下像浮着一层柔光。眉目郎朗，只是那双凤眼眼底满是冷漠，四周行人皆避之，街头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

酒久一看这情况不对，踮着脚尖踱至墨离身侧，从他手里拿过糕点，又横着肘子撞了一下他的胳膊，眨着眼睛道：“这个我先拿着，跟哥哥现在的形象不怎地搭配。”

蒙执的嘴角动了动，对上墨离霜然的眼神，猛得埋下头去，周围本来就埋着头的侍从，这下子头埋得更低了。

背景是熙熙攘攘的街头，近处是包子铺升起的袅袅热气，老板的约莫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有这么多人跪向他，裹着毛巾的手哆哆嗦嗦地缩到一边。

酒久又踮着脚挪了过去，嘻嘻笑道：“老板再给我打包二十个，噢不，这么多人，五十个罢，我要带着路上吃。”

……

当天，所有的人都被派走，四处寻找墨离剑。酒久的脚程一言难尽，担心自己又要被抛弃，几乎是形影不离的跟着墨离。孰料，墨离竟然选择留了下来，与酒久同路，前往即墨城。

可完全没有小七与墨离剑的下落。

人说即墨城是个兵器城，多有铸剑世家，多有神兵问世。酒久觉得罢，生活在这种地方，也难怪墨离全身上下尽散发出冷兵器似的锋芒，少言寡语，像个冰坨子，同坐在一辆马车上，周身空气的温度都降了一遭。

一天下来，两人的对话不会超过十句。更多时候，还是处于酒久强行尬聊的状态。

比如说，酒久会问：“哥哥哥哥，你们那里是不是有很多铸剑高手？”

“嗯。”

“是不是有姓锻的？锻造的锻。”

“嗯。”

“然后还住在山上？”

“嗯。”

“然后还经常有修者排着队上山求剑，还百求不得。”

“嗯。”

“我就说嘛，电视里经常这么演。还有还有，他们是不是都特清高，一般情况下还会挖上一个大池塘，旁边种上棵大树，再修上一个走廊，把那些不用的剑啊，武器，铸造得不够满意的剑啊，武器啊，就往里面扔，其中不乏世人眼中的绝世神兵，对不对？”

酒久总会说一些墨离听不明白的词，他便会铁着脸说：“你跟蒙执一样聒噪。”

十天后。

镜湖，因湖水清澈恍若明镜而得名，空灵悠远，水天一色，美丽得让人忍不住想要施展轻功水上漂的那种。

湖如其名，犹如明鉴般倒影出玉壶长廊，象山水榭，也倒影出蓝天白云之间，墨离剑和一只狮鹫搏斗的身影。

酒久跟在墨离身后，盯着人后脑勺发呆的时辰，鹰唳惊空划过头顶，挟着一缕冰冷清澈的蓝光。

眼前之人瞬间消失，再见已经百米开外。墨离在第一时间踩着水面飞走，身形如白鸟掠过。

被遗落在原地的酒久努力想看清远方的情况，却只见到那只雪白的狮鹫越飞越远，无奈的她只能划着小船拼命地追。

酒久心道：这两只也是厉害，这么多天还在缠斗，饭都不用吃！还能刚好赶在这个点出现在她跟头前！

万顷碧波之上一叶小舟，酒久觉得自己像一只轻微的蚂蚁，在这个脱离科学的世界上独自荡漾，风一掀，就会倒，浪一打，准翻。

还没有划到湖边，便已经听不到声响，岸上除了几棵倒掉的树，几个划痕，再无其他。

那么大一只狮鹫，能藏到哪儿去？莫不是啊呜吞了墨离？

可是在此之前她听到轰隆声，她看见啊呜着陆了。可是啊呜可以逃啊，啊呜在天上明明有优势它为什么要着陆？莫不是被打下来了？

“啊呜——”

酒久站在飘荡的小舟上喊，心里是说不出的复杂滋味。她领悟过来，楚游给啊呜取这个名字，分明是在坑她。

“哥哥——”

“你到这来做甚么？”

冷清的声音响起，酒久察觉身后有动静，转身回望之时，墨离的一只左脚足尖正好踏在船头，衣袂飘洒，长发拂动，像一只落下的鸟，身后的湖面点点涟漪，远处的景色模糊了一圈，眼角的余光里有两朵正开得好看的并蒂莲。

呵，如果不是他背上那把剑太重的话，酒久说不定就要怦然心动了。

小船的一头被压低，另一头翘起，酒久脸色大变。察觉船身不稳的墨离轻踮脚尖欲走，酒久已经一个扑身向前，看样子是要往墨离怀里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