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年少

在嫣梦楼醉了酒，顾长延睡到翌日晨曦方才离开。

连夜赶回平阳侯府，不敢惊动任何人，飞檐走壁跃回‘骋青园’。

冷艳少年站在院中，顿时松了口气，随即大步上了台阶，推门进屋。

一转身，却见白衣胜雪的小少年盘腿坐在他榻上，直勾勾的盯着他。

“世孙可回来了。”

佟湛声线清哑，带着些鼻音，白嫩秀美的小脸一脸郁闷，水润的杏子眸下一片青黑。

顾长延骤然看见他，惊得险些跳起来，一双清冽的凤眸都瞪圆了。

“你，你这么早，在我房里干什么？！”

“这么早？”，佟湛幽幽看着他，弯了弯唇角，“这么早，世孙是从哪里回来的？”

冷艳少年一噎，仓促咳了一声，故作镇定的负手而立，肃着脸一本正经说谎。

“昨夜失眠，故而起的早，出去溜达了一圈。”，说完若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你怎么在我房里？你起这么早，也失眠了？”

佟湛瞧着他自导自演，还一脸关心的询问自己，顿时脸更黑了。

小少年猛地下了榻，气呼呼的走到他跟前，绷着脸倾身嗅了两下。

见他如此，顾长延不由心虚的退了两步。

“你...你做什么？不成体统！赶紧回你房里去。”

“夜宿不归，满身酒气。世孙...你去哪了？”，佟湛一脸怀疑的打量他。

顾长延顿时一慌，抬起袖子闻了闻，嗤笑一声，“哪来的酒气？你怕不是鼻子糊涂了吧？我....”

见他还要狡辩，佟湛单手叉腰冷笑一声。

“呵。编，接着编。我在你房里等了一夜！”

顾长延被他逼问的再无话可说，怔了怔，梗着脖子蹙起眉。

“你半夜不睡觉，在我房里呆着做什么？”

佟湛没想到被反过来质问，不由也愣了愣，下意识大声道，“我还不是担心你！”

顾长延不以为意，伸手将他扒拉开，径自往床榻上方向走。

“你担心我做什么？这是彷徿城，谁人不识我顾长延？再说了，我一大男儿，还能吃了亏不成？”

佟湛气的磨了磨牙，无奈道，“你总跟着杜伯祐瞎混，现今还发展到夜不归宿，在这么下去，若是让侯爷和老太君知晓了，我看你怎么办！”

“我头疼着呢。”，顾长延不耐的摆摆手，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别烦我，你赶紧回去睡觉吧，今日还要回国子监呢。”

佟湛咬牙，一张玉白秀美的小脸气的青红交加。

“世孙...”

见榻上的人毫不在意，顿时气泄如山河，整个人都无力了。

他怔怔看着顾长延的背影，半晌眼眶不由红了，垂下眼低声道，“我不回国子监了。”

顾长延迷迷糊糊半睡半醒，茫然的回头看他，“嗯？”

白衣胜雪的小少年低垂着头，浓密的睫毛有如两把小扇，遮掩住那双清澈如波的杏子眼，他纤细的小身板似乎在微微颤抖，拼命压抑着什么。

顾长延怔了怔，慢慢坐起身，他看出小少年身上的失落与难过。

他喉间干涩，低声询问，“阿湛，你没事吧？”

这小孩儿最爱读书，小小年纪便已经博览群书，出口成章，才华斐然。

佟家虽是仰仗母亲的缘故，才能在彷徿城立足，但佟夙渊却并非浪得虚名之辈，虽追在顾家军中，却与杜伯祐的父亲杜衡能力比肩。

他的一双儿女也是极争气的，佟芯玥他是没见过的，只听杜伯祐日常夸赞便可知不同凡响。

但长子佟湛不爱习武深爱文墨，自幼便是他的伴读，到了如今，成为国子监中最年幼的名学才子。

就连母亲都曾对他赞不绝口。

他不在国子监读书了？

只这么一条，就够顾长延诧异的。

他翻身自榻上下来，举步向他走去。

“阿湛，为何突然要回边关？你不是...”

“别过来。”，小少年突然打断他，默默向后退了一步。

听清他语声里的哽咽，看着他倔强的举动，顾长延顿住脚步，轻轻蹙眉。

“你最爱读书，这些您都不肯回西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白衣胜雪的小少年轻轻低泣，依旧深深垂着头，小声开口。

“世孙...，我三岁便入‘骋青园’，我来的那日，你就站在姑母身边，姑母与我训话，你可还记得？”

十年前的某一天，是顾长延早已模糊的记忆，他甚至不记得佟湛儿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