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太空城》(15)
针锋相对
房里又是一阵鸦雀无声的沉寂。使邦德感到不解的是,嫌疑对象突然全都集中在克雷布斯一人身上,这是否能够表明其余的人都可以洗刷清白?是否存在克雷布斯仅仅是某一组织中的眼线的可能?假如他单线行动的话,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他那些让人觉得疑点重重的举动同泰伦和巴尔兹的死是否存在什么必然的关系呢?
德拉克斯将这种沉寂打破:“似乎这件事应该先解决一下,”他看看邦德,想让他表个态,邦德点点头。“那就这样吧,把他交给你去办,不管怎样,我们让他离基地越远越好。我明天需要带他去伦敦,和部里把最关键的细节商量一下。但沃尔特事情太多无法抽身,克雷布斯是唯一一个为我打杂的人。在此之前,我们对他需要密切监视。但是,”他温和地说,“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不希望让自己手下的人感到惶恐不安。”
“应该不会吧,”邦德说,“他还有什么其他比较特殊的朋友吗?”
“除了沃尔特以及家中的仆人之外,没见他还同什么人有过来往,可能是他自我感觉高人一等,因此孤芳自赏吧。但就我个人而言,我并不认为这个人会有什么危险,不然的话我是坚决不会要他的。他整天都在那幢房子里闲待着。我倒还真希望他是喜欢窥探别人的私事,并能自愿扮演出色的侦探角色的人,而并非真的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目的。”
邦德只是点点头,心里的话并没有说出来。
“好了。”德拉克斯由于不再谈论这个话题而表现得非常高兴,“咱们还是说一说其他的事吧。仅仅剩下两天的时间了,还是把计划安排告诉你为好。”他起身离开椅子,在房里来回徘徊,“今天已经是星期三了。一点钟基地就要关闭添加燃料了,负责监督工作的是我和沃尔特以及部里来的另外两个人。为了防止发生意外,一架摄像机会将我们所做的事情全部拍摄下来。假如有什么意外发生的话,我们的后继者以后也会明白应该怎样改进。”他笑了笑,带着点儿自我解嘲似的意味。“如果今晚有个好天气的话,将会把顶盖打开,使那些气体全部挥发出去。
“每隔十米,我让手下的人设一岗,以此进行警戒;由三名全副武装的卫兵把守悬岩脚上对面的通风口;顶盖将会从明天早上一直开到明天中午,以便进行最后的总查;基地则由卫兵一步不离地在那里守卫。我要在星期五的早晨亲自掌控陀螺仪的方位。发射点由部里的人接管,雷达则由皇家空军的人来操纵,现场直播发射的所有情景将由英国广播公司在十一点三刻播报。正午,将由我来按动发射按钮,接着无线电波就会撞击电路,”这时他放声狂笑,“我们将看到前所未有的壮观的场面。”他停顿了一下,用手摸摸自己的下巴,“还有其他的吗?目标区的海面从星期四午夜开始不允许有任何船只通行,海军方面将在那段时间里执行最严格的警戒任务。一位英国广播公司的播音员将在一艘船上等待报告实况。一旦导弹落水,那些带着深水摄像机的军需部的专家就会坐上打捞船,立即把导弹捞出来。”他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如同孩子一样,“更让人高兴的是首相的使者将会把那激动人心的消息带来。除了内阁特别会议要收听这场发射实况之外,白金汉宫也会收听的。”
“棒极了。”邦德为德拉克斯的话而感到兴奋。
“非常感谢,我现在想弄清楚的是,对于基地的防卫措施你是否感到满意。对于外部我认为不存在什么危险,皇家空军以及警方的工作都做得不错。”
“一切都安排得很有条理,我在这段时间里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事了。”邦德说。
“除了克雷布斯之外,我也记不起还有什么其他的事。不过不用担心,因为他今天下午在摄影车里。这个时候你为什么不去查看一下海滩以及悬岩脚,要知道唯一防范不太严密的地方就是那里了。我经常想象着假使有人企图进入发射基地的话,很可能他就会从排气孔道进来。把加娜?布兰德小姐也带去,反正她得等到明天才有事做,多一双眼睛,更能观察得仔细些。”
“好,”邦德说,“如果加娜?布兰德小姐没有什么其他事的话,我希望吃过午饭之后就到那里去看看。”他转身向她,扬了扬自己的眉毛。
加娜?布兰德把眼睛垂下去:“假如雨果爵士觉得有这个必要的话,那么我就去。”她的话里不带有任何激情。
德拉克斯搓了搓双手:“那好,就这么决定了。现在我要去工作了。布兰德小姐,请你去瞧瞧要是沃尔特博士有空的话,让他过来一下。那好,午餐见。”他对邦德说,听起来有点儿像是在打发他走。
邦德点点头:“我想到处转一转,瞧一瞧点火处。”撒这样一个谎自己也不清楚用意何在。他跟着加娜?布兰德走出屋子,来到竖井底部。
一条类似蛇形的粗大的橡皮管子弯曲在钢板上。顺着管道姑娘一直来到沃尔特身边。邦德观察到,燃料管道被提起来向起重架里升去,然后向导弹腰部的一个小门里伸进去。不难看出来这是一条输送燃料的主管道。
朝沃尔特说了几句话之后,她站在他身边,仰头望着伸入导弹内的那条管道。
邦德马上觉得她看起来是如此单纯。她站在那里,随着稍稍向后仰的头飘落下褐色的头发,把她那如同象牙般洁白的脖子遮住了,双手在身后背过去,昂起头观望着五十多英尺高的“探月号”导弹,看起来就像一个抬头仰望圣诞树的小姑娘一样,不过那隆起的丰满乳房除外。
邦德认为这情景极为有趣。他一边爬楼梯一边暗暗想道:这看起来纯情而又招人喜欢的姑娘竟然是位不同寻常的女警察。她了解需要在什么部位踢一脚,在哪个地方打一拳,可能比我还厉害。因为毕竟她有一半是属于伦敦警察厅特工处的,那么另一半呢?邦德低下头时,正好瞧见她跟着沃尔特朝着德拉克斯的办公室走去,很明显,那就是她的另一半。
外面的天气特别晴朗,五月里阳光明媚。穿过混凝土坪之后,邦德向着他所住的房子走去,背上感到一阵烘热。南古德温船的汽笛声已经听不见了,这令上午的气氛显得格外安静,只是偶尔传过来几声小船突突的引擎声。
沿着缓冲墙下的阴影邦德慢慢与房子接近,跳了几步之后迈上前门。他穿着橡胶底的鞋,几乎什么声响都没有发出来。他轻轻把门推开,悄悄地进入大厅,侧耳倾听,一只野蜂在一扇窗边嗡嗡叫个不停。微弱的嬉笑声从后面的兵营里发出来,周围寂静无声。
邦德蹑手蹑脚地穿过大厅,爬上楼梯,把脚步尽量放平,以使楼板不至于发出什么声响。过道里很静,但他立即发现自己的房门敞开着,他从腋下把手枪掏出来,立即朝房门走去。
背朝着门的克雷布斯,在屋子中央跪着,两手不停地摆弄着邦德工具箱上的密码锁,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把锁上了。
这家伙已经明显暴露了他的企图。邦德没有做出丝毫迟疑,在他的嘴边露出一丝狞笑之后,他大踏步跨进房中,尽自己最大努力朝他猛踢一脚,而自己却很好地保持了平衡。
克雷布斯犹如一只跳起的青蛙一样,随着一声惨叫,抱着工具箱,朝红木梳妆台飞去,摔出去一米多远,头狠狠地砸在前面的红木梳妆台上。梳妆台摇晃得很厉害,有好几样东西都从台上被摇晃到地上。惨叫声猛地停止,就看见他伸开四肢,纹丝不动地在地上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