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缰绳与烙印
第四十二章缰绳与烙印
邻省k市，国际商贸展会中心人头攒动，来自世界各地的客商穿梭其间，巨大的展厅内灯火通明，各种语言的交谈声、演示产品的音乐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片喧嚣的海洋。
秦锋和白小璐与k市警方专案组汇合后，立刻进入了临战状态。根据周强供述的模糊线索和资金流向反推，那批由孙建国制作、被“驯兽师”认定为有“时序问题”的精密计时模块，极有可能已被伪装成某种产品组件，混入了展会。
“目标范围太大，展会共有八个主展厅，上千个展位，参展商品数以万计。”k市警方的负责人面色凝重，“我们只能根据计时模块可能应用的领域，重点排查电子、安防、工业自动化以及……可能存在高风险的特殊产品展区。”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可能是爆炸发生的前奏。大规模的疏散既不现实也会引发恐慌，只能依靠精准的暗中排查。
“秦队，白警官，”k市的技术专家指着展位分布图，“如果对方想要制造最大影响，安装位置可能会选择中心区域、人流密集或者有重要活动的展厅。我们优先排查a、c、e三个核心展厅。”
行动小组化整为零，扮成客商、工作人员甚至清洁工，携带隐蔽的探测设备，对重点区域进行地毯式搜索。白小璐跟着秦锋和一名k市的排爆专家，负责排查e展厅——这里集中了多家国内外知名的安防设备公司。
展厅内，各种监控摄像头、门禁系统、报警器琳琅满目。白小璐努力回忆着从孙建国那里找到的电路图碎片特征，以及精密计时器可能的外形，目光锐利地扫过一个个展台，一件件展品。巨大的压力和紧迫感让她的后背渗出了冷汗，但她的动作和表情却保持着镇定。
“这种模块体积不会太大，可能被集成在某个设备内部，或者伪装成普通元件。”排爆专家低声提醒。
突然，白小璐在一个展示新型智能爆破物资销毁柜的展台前停住了脚步。这种销毁柜用于安全销毁敏感文件或小型爆炸物，本身内部结构就包含精密的定时和引爆装置。展台中央，一个约一人高的银色金属柜正在做循环演示。
“专家，你看那个柜子的控制面板下方，”白小璐压低声音，指向柜体一个不太起眼的接口区，“那个多出来的、颜色略新的模块，像不像我们图纸上那个接口布局？”
排爆专家和秦锋立刻凝神望去。的确，在标准接口旁边，有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附加模块，连接线略显粗糙，与柜体本身精良的工艺有些格格不入。
“有可疑！”排爆专家立刻通过耳麦低声汇报，“e区17号展台，智能销毁柜，发现异常加装模块！请求疏散周边人员，准备近距离检测！”
指令迅速下达。便衣警员开始以设备故障需要检修为由，悄无声息地清空展台周边一小片区域。秦锋和白小璐配合维持秩序，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排爆专家穿上简易防护装备，上前小心翼翼地打开柜门，使用内窥镜和便携式x光仪对那个可疑模块进行检测。
时间仿佛凝固了。白小璐紧紧盯着专家的每一个动作，手心全是汗。
几分钟后，排爆专家退后几步，脸色极其难看：“确认是爆炸装置！结构非常精巧，利用了销毁柜本身的爆破室，威力不小！计时器……还在工作，显示剩余……1小时47分钟！”
“能拆除吗？”秦锋立刻问。
“结构不常规，有反拆卸装置，连接线很复杂，需要时间研究，风险极大！”排爆专家额头见汗，“建议立即启动大规模疏散程序！”
“不行！”秦锋斩钉截铁，“现在大规模疏散，万一嫌疑人就在附近观察，很可能狗急跳墙，提前远程引爆！或者混在人群中逃脱！”
他迅速做出决断：“技术组，立刻屏蔽整个展厅及周边区域的特定无线电信号，防止远程引爆！排爆组，全力研究拆弹方案，争取无声拆除！外围组，秘密控制所有出入口，严查可疑人员！白小璐，你跟我去监控室，查这个展台布展期间的所有监控！”
命令一道道发出，整个安保体系高效运转起来。秦锋和白小璐快步冲向展会监控中心。
监控室内，屏幕墙上分割出无数个小画面。技术人员迅速调出e区17号展台过去几天的监控录像。快进、回放、定格……画面显示，这个展柜是由一家布展公司于两天前深夜运送并安装的。当时工作人员都戴着帽子和口罩，难以辨认。
“追踪这辆运输车！查这家布展公司！”秦锋下令。
k市警方立刻行动。很快反馈回来：运输车是偷来的，布展公司是皮包公司，注册信息全是假的。线索似乎又断了。
时间只剩下不到一个半小时了。排爆现场传来消息，装置结构异常复杂，拆除难度极高，无法保证成功。
就在这时，白小璐死死盯着监控画面上一个正在调试柜子的“工作人员”的背影。那人虽然戴着帽子口罩，但弯腰时，后颈隐约露出了一小块深色的、类似纹身的图案。她猛地想起，在审讯周强时，周强曾模糊提到，“驯兽师”右手虎口或者脖颈后面，好像有个什么动物的刺青，但他没看清具体是什么。
“秦队！看这个人的脖子！”白小璐立刻将画面放大、增强。
图像虽然模糊，但能隐约看到，那人后颈上，似乎有一个抽象的、类似于……勒紧的缰绳或者锁链形状的深色印记！
“驯兽师？！”秦锋瞳孔一缩，“他很可能还在展会内，观察结果，或者准备接应！”
“立刻秘密搜查所有符合特征的人员！重点注意可能携带遥控装置的人！”秦锋对着耳麦低吼，同时看向白小璐，眼神锐利，“你留在这里，协助识别！我出去搜！”
秦锋转身冲出监控室。白小璐的心揪紧了，一方面担心拆弹情况，一方面又担心秦锋的安危。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死死盯住监控屏幕，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身影。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逼近临界点。展厅内的喧嚣依旧，无人知晓，一场致命的危机正在被悄然化解，而一场追捕幕后黑手的战斗，也已悄然打响。
监控屏幕上的画面快速切换，白小璐的眼睛死死盯住每一个掠过的人影，寻找着那个后颈有特殊印记的身影。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排爆现场传来的每一条消息都让她的心弦绷得更紧。
突然，在连接e展厅和餐饮区的一条走廊监控画面中，一个戴着鸭舌帽、穿着普通工装服的男人引起了她的注意。他低着头，步伐不快，但方向明确地朝着展厅外围走去，手里拿着一个像是手机又像是小型对讲机的设备，时不时看似无意地擡起手。
“c区走廊，靠近3号出口，戴深蓝色鸭舌帽，灰色工装服，目标疑似持有通讯设备！”白小璐立刻对着通讯器喊道，同时将画面放大。就在那人侧头警惕地看向一旁时，摄像头捕捉到了他后颈下方，一个清晰的、深色的抽象锁链状纹身！
“确认目标！是‘驯兽师’！”白小璐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发颤。
“各小组注意！c区走廊向3号出口方向，目标出现！实施抓捕！重复，实施抓捕！注意其可能持有引爆装置！”秦锋冷静而迅疾的声音在频道中响起。
画面中，便衣警员从几个方向无声而快速地向那个男人合围。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突然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起来，同时手指在设备上快速按动！
“他在尝试信号引爆！”白小璐惊呼。
几乎在同一时间，排爆小组传来消息：“装置信号被成功屏蔽！内部计时器停止在3分17秒！”
好险！白小璐长舒一口气。
而此时，抓捕现场已是一片混乱。“驯兽师”见远程引爆失败，狗急跳墙，猛地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挥舞着冲向最近的一名警员，试图强行突破。走廊里响起惊呼声，人群开始骚动。
“拦住他！不能让他混进人群！”秦锋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画面中，只见秦锋从一个侧方通道迅猛冲出，一个标准的战术擒抱，将“驯兽师”重重地扑倒在地！两人在地上翻滚扭打，“驯兽师”的匕首划破了秦锋的手臂，但秦锋死死扣住他持刀的手腕。其他警员一拥而上，终于将疯狂挣扎的“驯兽师”彻底制服，铐上了背铐。他手中的那个引爆设备也被迅速夺下。
“目标抓获！重复，目标抓获！”频道里传来确认声。
白小璐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这才感觉到自己因为过度紧张而有些脱力。她立刻离开监控室，朝着抓捕地点跑去。
赶到现场时，“驯兽师”已被押上警车，秦锋正捂着流血的手臂，脸色阴沉地听着排爆组最后的汇报。爆炸装置已被安全转移并拆除，虚惊一场，展会秩序正在逐步恢复。
“秦队，你的手！”白小璐看到秦锋手臂上那道不浅的伤口，心中一紧。
“皮外伤，没事。”秦锋看了一眼伤口，眉头都没皱一下，他的注意力全在刚刚抓获的嫌疑人身上。“立刻突审！我要知道他到底是谁，‘先生’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