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千面上仙（二）
那苏州商人在流云斋里左看看右看看，活像个刚进城的人，若不是他那一身看着就是天价的绸缎衣服，青瓷真该怀疑这人是不是个商人。
青瓷在柜台前给孙老板包好他早先就写信来订了香料。
这些香料还是冬天的时候青瓷闲来无事调制好的，她总是喜欢在冬天的时候调制春季要卖给各地商人的香料，因为冬天来关顾流云斋的人比较少，人们在寒冷的季节总是显得很懒惰。所以青瓷也落得个清闲，店铺里没有客人的时候，她索性就待在院子里，坐在海棠树下调制香料，好不惬意。
冬天调制的香料比较容易存放，而且香气也不会消散的那么快，所以青瓷早早地把一些香料做好，放在厢房，等到开春商人们陆续进城了，再拿出来招待他们，也算是没有那么忙了。
每年来长安买进货物的商人大多都是相熟的面孔，鲜少有新的商人，不过偶尔也会有新起家的商人来到此地，但是后来也再也没有见到他们，不知道是从商失败，还是货比三家去了别处，总之这生意是不好做的，一不留神就什么家底也不剩了。
来流云斋的商人有不少的，他们大致是分为两种的，一种是专门就是做香料生意的人，他们懂香，识香，青瓷是喜欢同这类人交谈的，而另一类就是孙老板这样的商人，他们并不懂香，只是知道了青瓷这里的香料销路非常的好，所以就慕名而来，对待这类的商人，青瓷一般是不会过多的交谈，包装好他们所要的香料，就会委婉送客。
而且来这流云斋订购香料也是有规矩的，商人们需要在腊月来临之前，写信送到青瓷手上，青瓷在收到信后，会在正月之前回信，而正月之后没有收到回信的商人，初春就不必来购置香料了，因为人数原因，青瓷并不可能每个来信的商人都接下生意，所以每年都是有很大一部分商人收不到回信的，所以春季来流云斋大肆购买香料的商人都是熟人。
但是今日和孙老板一同前来的这个岳老板当真是面生的很，青瓷不记得自己有给苏州的岳姓老板回过信，但是因为孙老板还在店里，自己贸然询问实为不妥，索性就等送走孙老板之后再作询问。
岳老板在店里左顾右盼，就连木架上的一个雕花小木件都能引起他的注意，不知这人到底是来买香料的还是什么目的。
“孙老板这是你定的香料，”青瓷包好香料摆在桌子上，“这边三包是凝神静气的，这边五包是对失眠有效果的。”
“孙老板这是你定的香料，”青瓷包好香料摆在桌子上，“这边三包是凝神静气的，这边五包是对失眠有效果的。”
正在四处观看的岳老板也被吸引了过来。
“孙老板这是你定的香料，”青瓷包好香料摆在桌子上，“这边三包是凝神静气的，这边五包是对失眠有效果的。”
“说是八包香料，但是看上去每一包都挺多的。”
但是这流云斋可不是能轻易招揽人的地方。
孙老板答道：“兄弟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流云斋的香料从来都是分量很足的，来买的人都不会过秤，青瓷掌柜只会给多不会给少。”
岳老板了然地点点头。
但是孙老板随即又是一脸的愁容，“但是掌柜的，咱们什么时候能商量商量再多弄几包啊，我这买回去都不够那群女人抢的。”
青瓷好笑了起来，“这就由不得我了，我这香料都是自己一点点调制的，每年都这么多人来买，我根本调制不完的。”
“何不雇个伙计帮你？”岳老板插话。
青瓷没有答话，其实很多人都问过这个问题的，但是都没有得到青瓷的答复，她通常都是一笑带过，不置可否。
请人来帮忙对于别的店铺来说固然是好的，不仅能让掌柜的省心省力，还能给店铺带来更多的声音，何乐而不为呢。
但是这流云斋可不是能轻易招揽人的地方。
先不说青瓷的真实身份是个亡灵引渡人，单就流云斋后院厢房里锁着的那些灵魂，都是不能让别人发现的。
所以青瓷就算是自己再辛苦，都没有动过招收伙计的念头。
似乎是看出了青瓷有难言之隐，岳老板就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自顾自地继续去看店里的小物件。
青瓷见他不再多问，就松了一口气。
孙老板开口，“得嘞，物以稀为贵，能买得到掌柜的调制的香料就够了。”
“但是流云斋这檀香却是没有经过调制的，而是取上等檀香木的一小块，点燃熏制。”岳老板忍不住又品了一口茶，“之所以这檀香味极小，那是因为还有别的香，在没有经过点燃的情况下，散发出自己的气味，中和了檀香的味道，不知岳某拙见是否正确呢？”
“孙老板您慢走。”
看出了青瓷的用意，那人也不觉得恼，反倒是笑了起来，“掌柜的你莫要猜疑，我此番前来就是想看看这远近闻名的流云斋，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地方。”
孙老板豪爽地摆摆手，“掌柜的保重啊，来年我还会来的，等会儿我去城北进购五车的衣服就回去。”
“孙老板这是你定的香料，”青瓷包好香料摆在桌子上，“这边三包是凝神静气的，这边五包是对失眠有效果的。”
孙老板本来是做服饰生意的，到他那里买衣服的女人多了，自然而然就听说了长安流云斋，索性从三年前开始就做起了香料生意，和服饰一起卖，每年都能赚个盆满钵满。
待孙老板走后，岳老板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店里的紫檀茶桌旁，这一举动引起了青瓷的不悦，但是她表面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只是淡淡地说，“岳老板此番来到流云斋是要买香料么？”
“哈哈青瓷掌柜净跟我打趣，”岳老板也是一笑，“你明知我并没有年前给你写信，更没有正月收到回信，肯定不是来此进香料的。”
“哦？我这里随有大批进购香料要提前写信告知的规矩，但是也并不拒绝少量买香料的生意，不知岳老板看上店里哪个香料了，我便折了价给你。”
青瓷一心只想将这个陌生的客人送走，她这里接待过不少的外地客人，也有不熟的，但是青瓷从来没有现在这种不好的感觉。
她是说不清楚这种打心底里升起的不好感觉到底是什么，只是觉得来者不善，而且不知道他的用意，恰巧方舒予又不在城内，自己实在是不好应对。
看出了青瓷的用意，那人也不觉得恼，反倒是笑了起来，“掌柜的你莫要猜疑，我此番前来就是想看看这远近闻名的流云斋，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地方。”
青瓷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那人在说“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地方”的时候，语气加重了不少。
“但是流云斋这檀香却是没有经过调制的，而是取上等檀香木的一小块，点燃熏制。”岳老板忍不住又品了一口茶，“之所以这檀香味极小，那是因为还有别的香，在没有经过点燃的情况下，散发出自己的气味，中和了檀香的味道，不知岳某拙见是否正确呢？”
她也不惧怕，“那岳老板看出个所以然来了么？”
岳老板看起来三十不到，但是却一副熟练老成的做派，“这就好不说了。”
“怎么个不好说法呢？”青瓷坐在桌子的另一半，与岳老板面对面坐着。“我这小店不大，就这么多的东西，岳老板看了半天，想必也知道了个大概吧。”
“这流云斋果然是名不虚传，岳某自打一进门，这悠然的香味就扑面而来，这香味并不浓厚，”言语间，岳老板再次用鼻子嗅了嗅周遭的气味，“这香味是一等一的檀香。”
青瓷并不惊讶，她这里来的客人里，也不少有懂香之人。
那人见青瓷不语，又接着说“我也晓得这檀香大部分人都是识得的，不足为奇。”
每年来长安买进货物的商人大多都是相熟的面孔，鲜少有新的商人，不过偶尔也会有新起家的商人来到此地，但是后来也再也没有见到他们，不知道是从商失败，还是货比三家去了别处，总之这生意是不好做的，一不留神就什么家底也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