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不见长安（八）

程玉书的灵魂永远的消散了，他的罪孽太重，是不能轮回的。

不只是满天神佛不会原谅他，就连他自己也是不能原谅自己的。

看着程玉书在自己面前魂飞魄散，青瓷心里百感交集。她送走了许多或好或坏的生灵和亡灵，但是她都是置身事外的冷眼旁观一切，现在她知道了原来世间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去客观地评论对错的，也不可能完全地把自己的情绪剥离出来，这程玉书罪该万死都不能挽回两百个无辜的生命，可是青瓷知道，岳姝黎没有白等。

本应在阴间相见的二人，却由于程家对习邪术的程玉书灵魂的禁锢，使得他的亡灵久久地留在了程家的祖坟，虽然后来民国孙将军破坏了坟墓和符咒，但是出于愧疚，程玉书从来没有离开过祖坟半步，因为在他看来，自己是失约于爱妻的，他没有应约救护深爱之人，不管是那人有没有去转世，他都自知无颜相见。

还记得岳姝黎在路上跟自己说的话，她说她是不后悔的，她不知她的程郎所习的邪术到底是何物，女子的封禁思想也是不允许她知道那么多的，她只知道她的段郎是深爱她的，纵使沉迷邪术，纵使无心归家，可是这个程玉书确实是为了妻子忍耐住自己流浪的心，如约回到了家中，只不过时辰的早晚，终究是害了自己深爱的妻子。

本应在阴间相见的二人，却由于程家对习邪术的程玉书灵魂的禁锢，使得他的亡灵久久地留在了程家的祖坟，虽然后来民国孙将军破坏了坟墓和符咒，但是出于愧疚，程玉书从来没有离开过祖坟半步，因为在他看来，自己是失约于爱妻的，他没有应约救护深爱之人，不管是那人有没有去转世，他都自知无颜相见。

想必岳姝黎看到程玉书的棺材旁的符咒，也会猜出个大概，加之她本就贤良淑德，深爱夫婿，程玉书的心她是了解的，看到自己爱的人，也是这般爱自己，所以她走得很安心，她是心甘情愿地去轮回转世的。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程玉书永远都无法随她去轮回的。

方舒予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自家的床上了，他叫来小东子，问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小东子说：“自然是青瓷小姐送老大你回来的，青瓷小姐说你太辛苦睡着了，她就赶着马车送你回来的。”

“那阿青呢？”方舒予看了看窗外，天还是黑的。

“青瓷姑娘刚走，她交待让你好好休息，明天青瓷姑娘请你吃倚翠楼的芙蓉宴。”

方舒予喜上眉梢，顿时忘记了他和青瓷这么晚出去失去坟地的，也没有疑惑身形娇小的青瓷是怎么把他弄回家的。

“得，你出去吧，爷要好好睡一觉，明天去找阿青！”

而在流云斋的后院，青瓷打开了一扇隐蔽的房门走进去，小心翼翼地将装有岳姝黎一丝魂魄的瓶子放在了已经存有很多同样大小，却不同图案的陶瓷瓶的紫檀木架上。

青瓷站在那里久久地看着那个瓶子，半晌才自言自语地说道：“浮沉百年，候一归人，还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