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倔强得，好无力(3)
阮凌瑶把林韦诺推出门外，在他还未反应过来就啪的一声重重的关上了门。也正是这一声巨响，拉回了思绪逐渐飘远的林韦诺。
他发了疯般上前去敲阮凌瑶家的房门，大声地叫着阮凌瑶的名字，他不停得说着不是那样的，你在骗我之类的话。
可是不管他声音多大，哪怕叫得嗓子哑了，不管他手上有多用力，哪怕那本就老旧的门板被他拍的嘎吱嘎吱的临近阵亡的边缘。阮凌瑶始终没有开门，在这种旧住宅区里，根本不存在什么隔音。在林韦诺的声音大到足够惊动整个旧住宅区的房客时，也没有听见门内传来任何的声响。更像是那扇门里面本该是空空如也般，可明明阮凌瑶就在里面。
林韦诺最终还是走了，在惊动了无数的房客后！
大人们忙着询问和规劝，在未得到回应就纷纷猜测，无非是小孩子家家闹别捏。林韦诺的耳朵像失聪般嗡嗡的直叫，他看见周围那些他熟悉或不熟悉的邻居面孔，他们大多的人嘴巴都一张一合的在说着什么，但是具体说了什么，他却是一句也未听清。
脑袋有点沉，这样闹得人尽皆知的后果不是他愿意看见的，他知道阮凌瑶更不喜欢。现在外面的人这么多，她是肯定不会出来见他的。因此，他转身走回了自己家。在进门的那一霎那，他的脑子里还闪着一个念头：兴许站在他家的窗户前，能够清楚的看见阮凌瑶在家里的情况。
这一刻，他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即将成为一个偷窥狂。他甚至还觉得，或许他可以叠一架架纸飞机，飞到她的窗前，写满他的心事，她总会看见。
阮亦羽回来的时候外面的围观群众都散了，他走进屋里正看见阮凌瑶抱着头坐在地上。他整个人愣住，环视了一眼四周，屋里还是维持着他出门时的模样。如果真要说有什么变化，那便是椅子里空荡荡的，那上面已经没有余温，诉说着林韦诺已经离开家好一阵了。
阮亦羽轻手轻脚地走近，蹲在阮凌瑶的面前，小声地唤了声：“姐！”
阮凌瑶没有反应，阮亦羽抬手推了推她：“姐，你怎么了？”
阮凌瑶这才回过神来，看见阮亦羽的时候稍稍的愣了下，吸吸鼻子，擦干眼泪：“你回来了。”
“回来一会儿了，姐，你这是怎么了？”
阮凌瑶摇头：“没事。”
说完，阮凌瑶站起身想要走，阮亦羽适时地拉住了她：“你们吵架了？”
阮凌瑶不说话，只是摇头。
阮亦羽在一边看着瞎着急：“究竟是怎么了，先前不还好好的吗？”
阮凌瑶继续摇头：“不好，一直都不好，我跟他只不过认识了很短的一段时间而已，是你们想太多了。”
阮亦羽愣住，没想到会听见这样的结果。可是，明明就不是那样的。半晌，阮亦羽才小心翼翼地问出一句话：“姐，是不是因为我，你才会……”
“不是，你在瞎说什么。”不等阮亦羽说完，阮凌瑶就出声打断了他。
“是吗？每次我问什么，你和妈妈总说不是。可是我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我，爸爸妈妈不会离婚，爸爸也不会离开。如果不是为了养我，你和妈妈就不用过得这么辛苦，你就不会有喜欢的人都不会接受。是我，都是我。姐，你们不要我了吧，把我送孤儿院去，你们……”
啪！
阮亦羽还未说完，一个耳光落了下来，紧接着的是阮亦羽的脸颊森森的疼。所有未出口的话也伴随着这声耳光一并落下。
四周一片寂静……
阮凌瑶颤抖着手抚上阮亦羽被自己打得有些偏红的脸蛋：“对……对不起，疼吗？”
阮亦羽摇头，努力的压制住眼里的泪花，不让其滑落。
“我不喜欢你这样说你自己，而且我和妈妈都说过不是因为你，为什么你就是不听呢？你是我的家人，爸爸和妈妈离婚也并不是因为你。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讨厌爸爸，但是我并不讨厌你。”
“讨厌爸爸？”阮亦羽有些不相信的呢喃。
“是的，我讨厌他。所以爸爸和妈妈离婚，我并没有像妈妈那样难过，有时候我反而还有些庆幸。我不知道妈妈究竟有多喜欢爸爸，我也不知道他们以前在一起，维持他们的究竟是什么，但是我知道肯定不是感情。爸爸不在家的夜里，我好多次晚上都看看妈妈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哭。好多次我都想问妈妈，为什么不离婚，像爸爸那样的老公还留着干嘛？但是这些话我始终不敢问。所以当那天他们吵架吵得那样厉害的时候，我反而像松了一口气。虽然我看见妈妈比任何一次都要难过，我也知道没有爸爸日子我们的生活会更加的艰难，但是我却是真的高兴。因为我坚信妈妈会好起来的，我们也终将会适应没有爸爸的日子。至少现在的日子，没有争吵，不会再从自己最亲的人嘴里听到那些伤人的话，就不会像有把刀子划在自己的身体上，让那些裂痕变的越来越大，大到彼此除了憎恨再无其它。所以，现在这样，挺好，真的。”
“那你真的不喜欢林韦诺吗？”
阮凌瑶抬眼望着阮亦羽，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在意这个问题。却还是忍不住地伸手摸着阮亦羽的脑袋说：“林韦诺他的世界太过耀眼，我们虽然都住在旧住宅区，但是我知道这里终究不是属于他的地方，总有一天他是会离开这里的。”
“离开！那我们努力，等我长大了努力赚钱，我们也可以离开这里，搬到别处去住。”
阮凌瑶摇头，“你还太小，不是搬出去，我和他就一样了。我和他就像是海市蜃楼般，看似很近，其实隔得太远，终究有一天他会明白，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可是那一天还没有来不是吗？万一，那一天很遥远，要很久很久之后才会来呢。为什么你们不趁现在还喜欢而在一起呢。”
阮凌瑶一愣，没想到阮亦羽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不要急急地说你不喜欢他。我和姐姐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多少我还是能够感觉得到，你喜欢他的，否则，你就不会把他曾经叠过的纸飞机拿出来一遍一遍得看。还把他们都收藏的好好的，如视珍宝。如果不喜欢，谁会没事收藏几张破纸。”
“我……”阮凌瑶竟发现自己找不到话反驳，“既然知道以后要分开，又何苦要在一起呢。既然不能改变结果，我便不希望我只是为那个结果增添了一个高潮而已，那样到最后分开会更辛苦的。”
“如果都像你这样想，就不会有飞蛾扑火，这个世界上也就少了很多美好的故事。”
阮凌瑶望着阮亦羽显得有些沧桑老陈的模样，忍不住的拍了下他的脑袋：“你还这么小就谈什么风花雪月，还老神在在，小孩子还是专心念书的好。”
阮亦羽翻白眼：“姐，这都什么时代了，现在连学前班的小不点都知道谈恋爱了。那有什么呀，还藏着掖着的不让我知道。哼！”
阮亦羽在那之后，再没有和阮凌瑶说过林韦诺的事情，两人都默契的当那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般。
只是近来几天林韦诺都没有来上课。老师说林韦诺生病请假，阮凌瑶有时候会望着他的座位发呆，想他的感冒是不是又加重了。
班上有同学哼着鼻子嘲笑林韦诺是因为竞赛考砸了所以没脸来学校。阮凌瑶知道林韦诺不是个脆弱的人，但是听班里的人说多了，也难免变得有些担心。
阮凌瑶蹲在教室门口的一棵月桂树下发呆。夏俊楠站在她的身后，眉头蹙成一团。在他看来，今天的阮凌瑶有些奇怪，虽然究竟奇怪在哪里，一时间他也说不上来。
蒋熙雯从夏俊楠踏进教室的那一刻，目光就没有从他的身上转开过。因此望着现下的这一番场景，眉头拧巴成了一团。脑海里却闪过一句话：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却在楼上看你。
这看风景的人宛然成了别人眼里的风景！蒋熙雯不知道，是阮凌瑶成了夏俊楠眼里的风景，还是他们俩成了自己眼里的风景。可不管是哪一种，她都很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