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倔强得，好无力(1)
因为下雨天的关系，考场外面停满了出租车。林韦诺掏出裤兜里的零用钱看看，除了够搭车外，顶多还能去药店买一些药，总之是肯定不能够去医院的。
林韦诺在药店买了药，药店的医生看诊虽然没有医院贵，但是比林韦诺想象中还是贵了些，主要还是因为他的情况有点严重。医生原本要他打一针，但是因为身上钱不多的问题，林韦诺还是固执的只要医生开一点药就行了。
医生给林韦诺开了一堆的药，等付完钱走出药店的时候，林韦诺回家坐车的钱已经不多了，只得选择走回去。所幸，离家已经没有太远，最多也就半个小时的路程。
撑着伞走在飘着雨的路上，也不知道是因为心情还是因为头疼的关系，他的速度很慢，尽量绕过每一个水坑。他尽量让自己的每一步都走稳，可在路人眼里，他整个人走起来却是晃晃悠悠的，极不平衡。
林韦诺的脑袋上冒着细汗，整个人感觉轻飘飘的。吃了一包药不见起色，倒是药里的嗜睡成分起了作用，一边走一边犯困，已经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林韦诺低着头，一边与瞌睡虫作斗争，一边甩着有些犯晕的脑袋，原本就很慢的速度现下变得更慢了。虽然速度是慢了，走起路来却比先前还要晃荡。
马路对面的一小撮小男生在马路上嘻嘻闹闹，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在路上大摇大摆得走着，活像香港电影里黑道大哥身后的一群小跟班，到处在街上瞎逛着收保护费。其中一个晃着脑袋突然看见街对面的林韦诺，映入眼帘的正巧是对面的林韦诺晃晃悠悠地走着，刚好撞到了一辆自行车上。那辆自行车行得也慢，它朝左想躲开，却没想那人也朝左。车轮转右，那人竟也转右。惹得骑自行的人破口大骂，“喂，你会不会走路呀，没事找茬吗？看你这样还是个学生吧，一点教养也没有。”骂完后，用力的踩着脚踏车一晃而过，想要甩掉这个讨厌的人。
林韦诺晃着身子，被脚踏车轻轻一绊，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唉哟！笑死我了，什么人呀，连让自行车都不会，我看八成是个脑瘫。”见到这一场景，小男生忍不住的一拍大腿，乐的前俯后仰。
一小撮人有好几个看见了，跟着一起起哄，谁也不肯走，准备接着看那趴在地上摔得身上一滩泥的男生能不能自己爬起来。
“我说这雨越下越大了，咱们还是找个网吧打游戏吧。下雨天，街上也冷清。”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好是阮凌瑶的弟弟阮亦羽。这一小撮人是他在学校里结识的，平时吃喝玩乐，在学校里收点保护费什么的，也为自己节省了不少生活费。
“急什么，你们看咱们六个人就拿了两把伞，怪挤的。那个摔路上那人，我看他连走路都是问题，他手上那伞肯定用不上，还不如给我们。”一小撮人里个子长得最壮的一个胖男生一边说一边朝着林韦诺走去。
阮亦羽站在一旁，见胖子把正好挡着林韦诺脸的伞拿了，才看清楚他的长相。这一看，愣了，摔在地上那人虽然看起来有些狼狈，身上都沾了泥泞，却一点也不妨碍他认出他来。那个最近老爱在他眼前晃悠的男生，那个看上去挺意气风发的男生，此刻怎么会躺在地上？
“阮亦羽你看什么呢？走了呀。”一个瘦弱琵琶骨的男生拉了拉阮亦羽的胳膊。
阮亦羽回过神来，眼神在林韦诺和伙伴们之间来回的转了几圈，眉头紧蹙，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对着众人说：“你们先去玩吧，这人我认识，我看看他。”
“喂，不是吧，这种人你也认识，再说这可不是你的风格。”瘦弱琵琶骨的男生说道。
“对呀！阮亦羽，你什么也会关心人了，还是这种随便倒在马路上的人，是乞丐吗？”
“……”
一小撮人笑闹着评价，阮亦羽站在一边，也不理会他们。固执的蹲下身子去摇林韦诺，“喂，你有没有怎么样，你能站起来吗？”
好半晌才看见林韦诺有所反应，细长的眼睫毛上已经沾满了水滴。上下眨动期间，似是一个小孩哭泣般，看上去特别的脆弱。阮亦羽看见这一画面，心跳跟着慢了两拍，缓过神来忍不住的低咒一句，“真是见鬼了。”
“喂，阮亦羽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去打游戏？这种废人，你理他干嘛。”站在一旁的人还是不死心，对着阮亦羽嚷着。
“都说了我不去了，你们去吧。”阮亦羽头也没抬，继续伸手在林韦诺的脸上拍着，企图把他唤醒。
“算了，他不去我们就走吧，反正这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连阮亦羽这种孤僻得要死的人，竟然也会有关心人的时候。”带头的人扯着先前说话的人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把人抓走了。一伙儿人浩浩荡荡的走远，顷刻间便消失在了转角处。
阮亦羽拍了老半天才把林韦诺给拍醒，他的脸上已经被巴掌拍的通红，阮亦羽看见那片红，心想他或许是被痛醒的。不管怎么样，醒了便好。
“喂，你还能走吗？”阮亦羽趁他现在还是清醒的样子赶紧问。
“你是谁？”在林韦诺的眼里，只摇摇晃晃的有一个模糊的影子，看不太清晰。
阮亦羽翻着白眼，想也没想的丢下两个字：“雷锋。”
阮亦羽瘦小的身板抓着林韦诺，努力把他扶起来。身边还是有好心的路人看见，过来帮忙。一边搀扶一边说：“小兄弟这你哥哥吗，哟！烧得这么厉害，怎么不送医院呢？”
“发烧？”阮亦羽有些讶异，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另外一个问题，急急说，“他不是我哥。”
“原来是见义勇为。”
阮亦羽不搭话，拿过林韦诺的一只手臂扛在自己的肩上，好在林韦诺现在已经恢复了一些意识，搀扶着也能自己走。
路人松手站在一边，看见两个晃晃荡荡的身影也能走，便放宽了心。但是看着他们所走的方向，又忍不住开口，“小兄弟，医院在那边。”
阮亦羽聪耳不闻。
那人以为自己声音太小，他们没听见。随后直接快步上前，挡在了阮亦羽的面前，抬手指着他的身后说：“医院在那边，你走错了。”
阮亦羽翻着死鱼眼，几乎是用咬牙切齿的声音说着，“不用，我们家祖传学医的，回去让我爷爷直接给治治就行了。”
在外面混久了，说谎话都是面不改色的。那人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阮亦羽说：“那你们小心点，我还有点急事，要不然我就送你们回去了。”
阮亦羽不予理会，“拖”着林韦诺沉重的身子绕过那人，径直的朝前走。
阮亦羽一路上都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他的脑袋被门夹了。否则，他怎么会干这种等同于慢性自杀的事，想想他可是最没有耐心的人。
“喂，林韦诺！你最好给我拿点力气自己走，否则我不介意把你扔在这。你tmd倒是给我用点力呀。”
阮亦羽喋喋不休地叫唤着，好半晌，才听见耳边传入一个细小的声音：“阮亦羽。”
“怎么，清醒了，清醒了就赶快给我立正站好。”
之后又是一阵沉默，隔了差不多有一两分钟才听见林韦诺说了句：“我没力气。”
“你是身体没力气还是连脑子都没力气了，这么久才回话。”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阮亦羽一边暗认倒霉一边使出吃奶的力气扛着林韦诺。知道林韦诺此刻没有心力和自己说话，阮亦羽叫唤了一会儿后便自动闭嘴，懒得浪费自己的口水。
好不容易把林韦诺扛到家门口，自己已经累得气喘嘘嘘了。阮亦羽把林韦诺放倒在他家楼道口，一边喘着气一边抬腿轻踢了阮亦羽两脚：“喂！你到家了，快点醒过来，醒了好自己上去。”这种旧住宅区没有电梯，连楼道都是那种特别狭窄的。阮亦羽很识相的知道，自己肯定是扛不动林韦诺爬楼的。
一连踢了好几脚，也没见林韦诺有多大的回应，最多也就是睁开那双迷蒙的双眼，嗯哼的发出一些微弱的声音。阮亦羽扶额，想着把他丢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自发的上楼去敲林韦诺家里的门，得来的却是无人应门。叹气回到楼下，阮亦羽下意识的踢了林韦诺一脚，嘴里念着：“连老天都不帮你。”
阮亦羽坐在楼梯台阶上，脑子里在管与不管之间徘徊。他想把他丢在这吧，应该没事，想他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正站起身拍拍屁股准备走人的时候，就见对面自家门打开了，阮凌瑶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他说：“亦羽，你怎么坐楼梯口不回家？”
被阮凌瑶一叫，阮亦羽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结巴地说：“姐，你怎么在家，没有出去吗？”
“嗯，周末，刚好我今天和别人换了班，不用去打工，可以在家好好的陪陪你。”阮凌瑶走近，才看见阮亦羽身后的楼道口躺着一个人，被阮亦羽挡住了大半，看不清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