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红怡楼头牌

红怡楼是京城装修最豪华的消费场所，没有之一。

据说红怡楼每天晚上都是雅苑难求，特级女子都得连轴转苑陪酒。

到了每月的头牌向全体顾客表演才艺的日子，那么别说雅苑了，就连大厅的餐位费都得按银计价，官制铜钱根本掏不出手，酒水价格直接翻三倍。

红怡楼的特级女子皆穿红衣，身挂金饰，脸抹铅华，除了头上不能戴金冠之外，其余装扮与皇后、公主等皇室顶流女子几无差别。

不过现在不到中午，红怡楼还没有正式营业，因此坐在刘寻对面的头牌红香枝素衣素颜，一脸疲惫，不时阿巴阿巴打哈欠。

“刘将军，你要没啥事儿，我就去睡觉了，今晚还得待客的。”红香枝又打了一个哈欠后，媚笑道：“若是刘将军想一起睡呢，也不是不行，不过价格得贵些。”

“为啥我就要贵些？”

“因为刘将军长得不好看。”红香枝指了指刘寻满是伤痕的脸，道：“也许本来是好看的，但今日肯定不好。”

“若是我有词呢？”

红香枝听到这话，瞬间不困，眼睛闪亮道：“我知道刘将军的文曲星，可我还是得问一问，刘将军说的可是真话？”

“嗯。我给你一首词，价格是问你几个问题。”

红香枝抿嘴皱鼻，月牙一般的眉毛微微跳动。一会儿后，她努力摆出严肃的样子，道：“刘将军先给定金？”

“你擅长什么曲？”

“鹊踏枝！”

“好！”刘寻先答应，再回忆，想了想，道：“伫立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抄了柳永的词，刘寻自觉没花什么本钱，但已听得红香枝泪眼朦胧。

几分钟过后，红香枝擦干眼泪，坐直身子，左手兰花指捏起香炉盖子，右手轻轻拨动燃得有些颓废的沉香，再夹了两块放进炉中添加摆好，然后俯身拿过刘寻的茶碗，倒掉旧茶，换上新茶。

她没有说话，但是每一个动作、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像是说尽了千言万语。一套招式弄下来，直撩得刘寻心脏砰砰乱跳，只好学着李从的样子，伸手虚空拨弄，抽动鼻子，假装陶醉在沉香的味道里。

“刘将军请问。”红香枝表情认真，却媚眼如丝。

“豫阳王最近一次找你是什么时候？”

“六日前。”

“给了你多少钱？”

“三两金。”

“他每次都是给这个数吗？”

“有时候多些，有时候少些。多不过五两，少不低于二两。”

刘寻皱眉，道：“你都是这个价格吗？”

“我最多只值二两，刘将军可问老鸨。客人的钱是给她的，我第二天才跟她对账。”

“我没来过青楼，所以我想问得具体一些。”刘寻觉得还要再确定自己的猜想。

“请。”

“你的价格包括酒水、曲艺和其他吗？”

听到这话，红香枝嫣然一笑，道：“刘将军没骗人，你果然没去过青楼。”

“呃...”

“像我这样的女子，招待的不是达官便是贵人，他们要什么我就只能给什么。二两金已是极限，否则他们便要用强的，我一文钱都收不到。”

“那么有没有这种情况：客人高兴了之后，会多给一些？”

“有，但豫阳王没有。我还可以告诉刘将军，豫阳王从不碰我。”

“明白了。谢谢你。”刘寻起身行礼，衷心感谢，尽量在表情中多放些真诚。

这时候，一个侍卫急忙拉开房门，道：“将军，豫阳王来了！”

红香枝款款起身，向刘寻行了个大礼，快步退出。

赵浑或许是吃了火药，像头大象冲进雅苑，人未到，声先至，“刘寻，出来见老子！”

刘寻起身，到房门前行礼，“刘寻见过豫阳王。”

“哼！”赵浑鼻息极重地冷哼，不理刘寻，直接到房内坐下，自己倒茶自己喝。连灌两碗后，他才发现桌上还有未来及收拾的茶具，“刘将军倒是雅兴！大白天的就逛青楼！怎么，预定今晚的特级么？永平那儿你放心，老子去帮你说！”

“我倒是想，只可惜没钱。现如今不过春末，豫阳王已经将京卫营今年的饷额提得一干二净。”

“所以你就让亲兵去逼老子，让老子来向你请罪？你特么的不过是个三品将军，还真以为自己呼风唤雨了？！”

“不敢。豫阳王是亲王，我只是臣子。但是身为京卫营主官，我理应问一问。”

赵浑脸色通红，情绪激动，道：“好！你给老子一千兵马，老子今晚便抄了这怡红楼！反正老子把京卫营的钱都扔在这里了，讨回来也理所应当！”

刘寻笑道：“豫阳王猜猜，刚才谁在这里跟我喝茶？”

“哼！总不会是红香枝吧？”

“正是。”

“.......”

赵浑再次倒茶喝茶，但他这次倒得很慢，喝得更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