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名满京城
“满足”这个词对于皇室成员，尤其是对于皇帝的直系亲属来说，通常都是奢侈的，远比讨好青楼头牌更奢侈。
他们有时候是自己不满足，有时候是别人逼他们不满足。
问题就在于，赵浑是哪一种？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在王老家里，你挑起礼制话题的时候我就想不太明白了。你和王老配合得太流畅，关键是王奉还能无缝衔，连环拳一样的打得我晕头转向。事后我反馈给大公子，他也说你有问题，只是那会儿我们还不清楚你的问题在哪里。”
“那晚我也说王奉了，他太着急，应该再绕你几圈的。”
“呃...不过我真正起疑是在议事厅，陛下问你文武门的事情，你居然说不知道。豫阳王，你明显是在耍赖啊！”
赵浑无奈道：“宫城关闭得太突然，我急切之间也没想到应对办法，只好先到怡红楼再说。”
“我觉得突然出事倒无所谓，问题是你有侥幸心理。”
“是么？”
“是。我昨天看到名册，京卫营二千兵额，居然登记了两千八百多，但是实到的最多时也不过一千七百。这一进一出，可是千余兵马的粮晌啊。”
“我贪杯好色、花天酒地，想办法弄点儿钱，不合理吗？”
“你看你，我就说你侥幸了吧？虞辰告诉我，将士们是带粮入营，你又不用发饷。你贪的钱可以买好几座青楼了！就是天天拿红怡楼的珍酿来洗你王府的地，也花不了那么多钱！”
说到这个，赵浑起身，跑到门外，去喊董六给他拿酒。
赵浑手中有酒，又强迫刘寻跟他连碰三杯之后，道：“这确实是个问题，但不是大问题。宅子、玩物、良田，哪样不要钱？我哪怕是去菩提寺烧香呢？我就像王老说的那样，塑几座金身呢？”
“呃...有道理。然而京卫营真的买了五千斤精铁。你可能没有去现场考察过，五千斤铁要许多船才能运来，要许多人才能装卸，许多马才能从河边拉到城内，这是瞒不住的。”
“......”赵浑面露滑稽，敬刘寻一杯，哭笑不得道：“还真是有些侥幸啊。”
“不过我觉得奇妙的地方在于，五千斤铁进了聚恩城之后，突然就消失了，反正一斤也没送到长兴府。我一直想不通啊，你是怎么拉进京城的？”
“蚂蚁搬家。”
“你哪来的蚂蚁？”
“我没有，但是法明有嘛。”
“那些白子、养女。”
“嗯，只要京城天天有人做法事，他们就能天天进来。五千斤虽多，也花不了几天就能搬完。”
“不会巧到，做法事的都是那些家族吧？”
“看你说的，这怎么能是巧呢？平民请得起菩提寺？我觉得没毛病！”
“呃...”刘寻真想给赵浑双击666，连忙回敬一杯以代替点赞，“那些家族在京卫营挂号的子弟是真人？”
“当然是真人，京城府要造册的，你这会儿已经让人去找杨徽，拿户册比对了吧？日落之前就能知道答案，何必问我？再说了，各家族要登记在族谱的，他们也不愿意造假啊，你说是不是？”
“他们各自在家里训练？”
“长兴府有演武场，别人家里也有的。”
“而且长兴府还有兵书，有制兵图，甚至有各个要塞的结构图！”
“嘿嘿，我就说你跟别人不一样。”
“我擦！那就相当于你有几百个将领啊！再加上白子、养女、仆役、部曲啥乱七八糟的，你现在岂不是能集结上万兵力？”
“不然你以为我弄来的钱去了哪里？你在太尉府三年了啊，而且又是术算星，应该知道养一支精锐要花多少钱。”
“呃...那么你是有精兵的啊，三年前怎么只派一些歪瓜裂枣去打皇宫？”
赵浑瞪眼，自罚一杯，道：“那会儿还没多少啊，这三年才慢慢攒起来的。而且那会儿有皇后出力，我急个屁，给她做点儿吸引就很够意思了！不过呢，我确实是走一步看一步的，第二批人已经准备好了。唉，可惜赵图太猛了啊，我还没下令出发呢，派去的人都死光了。”
“呃...可是皇后成事儿了之后，马上会让太子继位啊。”
“蠢货！你觉得言叔是支持太子，还是支持我？就算他支持太子，难道会让外戚独掌大权？会让皇后垂帘听政？就算言叔阻止不了那些，安排我进去分权又有何难？等我进了宫，谁知道太子哪天暴毙？”
太子健康堪忧，二、三皇子又太小，的确不能给赵言很多信心，他得防止赵氏江山旁落。想到这里，刘寻也自罚一杯，道：“好吧，那他们去聚恩城刺杀老师，你怎么没去？”
“杨公死了最好，免得我跟他打架。但是没死也不错啊，我登基之后需要杨公帮忙稳定朝局。当然了，我觉得李从和王奉的刺杀计划就是个屁，红怡楼花女的叫声都比那靠谱！”
“好吧，那你为什么又要提前帮那些家族找好后路呢？”
“他们心里都有复仇的种子，我干嘛不收？坐等发芽就是。反正你也说了，他们带粮入营，不用我来养，还能帮我练兵，多划算啊？”
“我尼玛，豫阳王，你次次都做无本生意啊...不是啊，我就搞不懂了，怎么你们赵家人一个比一个会借力打力？”
“我要是有龙虎军，还需要借力？我直接就把明德门捶烂，不爽吗？”
“龙虎军也捶不烂，至少半年之内很难。”
“所以我才希望龙虎军和羽林军干起来啊！那天我听说你被扣在宫里，高兴得都多给了红香枝五两银赏钱！不信你问她！”
“我特么...”刘寻猛然起身，扑到赵浑面前，揪着他的衣领，逼他连碰五杯。
这天下午，两人大醉。
傍晚，红怡楼宣布：头牌红香枝今夜将在大厅进行谢幕演出。
消息传出，大厅餐位费在半个时辰之内猛涨五百倍，数个家族为了抢位而展开街头乱斗，京城府不得不请京卫营维持秩序。
是夜，红香枝素衣素颜，素手素弦。词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