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很可悲
青泓世子回到世子府的时候,提及王英姑娘,府上人却说“姑娘未归。”青泓世子脸色一白,赶紧知会了府内的士兵去秘密寻找。
世子府的亲卫满王都的找流瑛的时候,流瑛却在已经来到了月儿的家里。
此刻两个女子坐在白溪上的一条石板桥上,两个女子脱了鞋子,将两条大白腿晃进水里,脚丫子扑腾扑腾的,溪水很干净,也很冰凉。丝丝滑滑又润物无声。
“谢谢你。”最后,先开口的是月儿。
“不必客气。”
两个人,一个不能爱,一个不敢爱。同是天涯沦落人,所以街上一遇,便同伴而行。至此溪边。
道过谢后,却是不知道该聊些什么了。镇子里的夜晚很是静谧,清冷的月,清冷的人,清冷的初秋,其实是有点萧瑟的。
“你知道我是谁吗?”流瑛出口问,带着点试探。
“嗯,知道。青泓世子的小心肝。”月儿带着点调侃。
“你知道我叫什么吗?”流瑛又问。
“怎么?王英姑娘这么喜欢别人打听你的事情吗?”月儿挑眉,回答了她的问题,也抛出一个问题。
“不,我叫流瑛。”流瑛没有看月儿,她的目光在遥远的天河深处,妄想触及那些潜藏的暗流。
月儿是很惊讶的,没想到,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会是这样出现在她的身边。
“没有姓氏,也是个胆小鬼。”月儿在几瞬的沉默之后,说出了这句话,连她自己都么有发现,自己的语气中,到底带着几分颤抖。
“嗯,我是个胆小鬼。你也是,所以我们能够凑在一起。月峡。”月儿是月峡,流瑛其实早有一种熟悉感,但是她有熟悉感的人太多了,只是今日,她忽然灵台清明,觉察到了这一点。
月儿就是月峡,这个女人,就是自己来辉铎的初衷。
“你想起了多少?”
一顿之后,她又念出一个称呼:“殿下”。
流瑛倒是有些恍惚,“殿下”,这个称呼,其实对她来说是无比陌生的,但是却又那么清晰的,让她觉得触动。
月峡本来就不是个热情的女子,两个都有心事的女子在一起,能聊的天真的很少,大部分时间都是长久的沉默,安静的时候,连风刮过溪水的声音,都清晰可见,呼吸的声音,都在黑暗中,逐渐放大。
溪水映着月光,泛出冷冷的,白色的暗芒。
“想起了很多,但又没什么用。大多都是别人的事情,于我的,好少。”最后两个字,多少带着点委屈。好少。
为什么,这么少。
不是带着调侃的“挺少”,也不是客观的一句“蛮少的”,或者,有点遗憾的“有一点少”。
流瑛脸上没有多少感慨,可话语中,却透露着一种委屈。
月峡第一次觉得,这个人带着点人味。原来啊,排除那个辉煌和光环,还有那些带着血腥的战绩,其实她也不过是个凡人,肉体凡胎,是个受了委屈会痛会流血的人。
原来,她的血,不是流不尽的。
她有点后悔,用“殿下”两个字伤了她的心,说到底,不管以前还是现在,这都是个比较骄傲的女人,她怎么能忍受现在这样有些无能和无力的自己。纵然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可是,天下人都以为是她的错。
月峡知道,她真的是个受了很大委屈的人。但她能怎么办,喊都喊了,至少,她心底爽了一些。
吸了一口气,月峡说:“你回过胥母吗?”
胥母,那个出了胥母国人之外的人都觉得是个天堂的地方,其实早就已经堕入了地狱。
“没有。”说来也好像,流瑛对于回到胥母真的没什么期盼,大概是真的太恨了,纵然失去了记忆,依旧不愿意提起。可能正是因为这个,所以宁赋、温寻他们都没有怎么在她面前提起过,好似,刻意的避开着。
“你知道,天疏网现世之后,胥母出了什么样的事情吗?”月峡不知道流瑛知道多少事情,但是她现在急切于找一个合适的人宣泄。
“不知道。”天疏网是怎么来的,她很清楚,可月峡问的,流瑛却不知道。
她带着点迷惘的看着涓涓的溪水,仿佛看到了当年,她和潮鸽两人被追杀后,差点死在齐海,却误打误撞的来到了撞见了齐海的深处的一条大鲸。
通体的蓝色,透着冷意,在大海中却又不过分的刺目,那是一种和大海很协调的蓝色。但是它张开的血盆大口,却和它本身的可爱一点都符合。
两个人凭着最后的力量,引大鲸上岸,搁浅。然后两人抽丝剥茧,拔了它的经脉。
那是他们第一次在齐海,而后很多次,流瑛遇到齐海都会想,要是没有抽了它的筋,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说出去谁信呢?被传的神乎其技的天疏网,不过两个女子死里逃生之后的报复,而后又是一时兴起。做了个荷包。
最开始,它真的只是一个荷包。
真的啊。
绪流瑛怎么也想不到,最后天疏网害死了自己。
当年,她极力阻止四国对天疏网的觊觎,却被压上了妄图称霸天下,私吞宝物的罪名。而如今她再解释,又有谁会听?
她不好多言,便努力做一个合格的听众。
月峡说:“天疏网现世后,大祭司在国中选了三个绝色美人,其实你说的对,胥母越来越无用了,无用到,想要称霸天下,却要靠美人计。你能想象吗?大祭司让那三个女孩,去引诱其他三国的位高权重的大臣或者王孙公子。暗中拔出国家的羽翼。你应该是知道这件事的,只是你不记得罢了。其实你不记得了也好,也好。”月峡的冷漠的面具逐渐破碎,她说的有些莫名其妙。
“有些事不记得了也好,可是,每当我不想记起那些事情的时候,它总会突然的冒出来,在我的脑子里,又一边清晰的让我疼痛。可那些我急切想要寻找的答案,却迟迟不肯给我。你说,绪流瑛到底是有多少委屈,她都不让我好过。”流瑛的眼中,带着寂落,她努力不再别人面前展示的一面,不代表她没有。
月峡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流瑛也不在意,她又说:“应该不是三个美人,是四个,祈源多了一个潺煦。”潺煦,就是现在祈源皇后。
“潺煦是偷偷跑出来的,没办法,谁让年轻的时候,她是最冲,脾气又最臭的那个,再加上家族地位,简直胆大包天,昀语终究是敌不过她的。”月峡苦笑。
“所以,昀语皇妃是潺煦杀的?”流瑛问。
“应该吧,能杀昀语的,除了那个女魔头还能有谁?可怜嫚舞,也没什么好下场长,让她去出雷,竟然还能爱上别的国家的将军,她们三个其实都没什么好下场,笨死了,竟然敢爱上别人。昀语和嫚舞死了。一个太善良,一个太愚蠢,潺煦能赢,就是因为够狠,可惜了,活着的还不如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