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出海了

流瑛呢喃了很久。

很久很久，她没有一次说过这么多话了。青州的日子和南山的日子很像。她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就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呢？

明明青州的时候自己是个不羁的小混混，市井小人。而南山上，自己是个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习武学术的小徒弟。

为什么会一样，大概是觉得，不必伪装吧。

她说的累了，便闭上了眼，天刚亮而已，还可以睡很久。

一双眼睛闭上，另一双眼陡然睁开。

他说：“如果到此为止多好。”声音轻的连他自己都快听不到。

如果到此为止多好。

如果到此为止多好。

不必再往后回忆，不必再刻骨铭心。就这样，留在最开始的时候。

第二天一早，流瑛睁开眼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

她摸了摸边上，已经没有温度了，大概早走了吧。流瑛洗漱好出了水月阁，才发现不是青泓世子起早了，而是自己睡迟了。

心中不免懊恼，他的药怎么办。

想着便赶紧去了厨房，闻到一股子药渣子的味道。

“世子的药谁熬的？”流瑛问厨娘。

“回姑娘的话，女婢不知道，今儿晨起便已经是这样了。”

流瑛向她点了点头，厨娘便去忙着自己的事情了。

“你的药......”

流瑛找青泓世子。

“我自己熬的，放心好了，每天有喝。”青泓世子依旧坐在桌前，衣冠楚楚，翩翩君子。与夜里爬墙偷进闺房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

流瑛甚至在想，他让自己搬进水月阁是不是为了方便进出？毕竟自己最开始住的地方周围侍女婆子们太多了。

“我给你检查一下吧。”

流瑛抛开那些杂念，便向给他诊诊脉，毕竟着短时间，他操劳太多了。

“好啊。”美人要诊脉，他怎么会拒绝。说着便伸出了自己的手腕。

流瑛看过去，带着点病态的苍白，手腕上的经脉都有些显露出来，青的紫的，很是刺眼。他什么时候成了这个病态的样子了呢？流瑛看的出神，好像自从毓王府重逢，他便已经苍白很多了。

加上宁赋的折磨，更是雪上加霜。他到底怎么了？流瑛的手搭在他的脉上，感受那缓慢的心跳，她将那个自己压抑了很久的想法问了出来：“你的心脏，到底经历了什么？”她其实想问，他的心，有没有受过伤。为什么跳动的这么慢，就好像，已经只剩一半。

“你住在心里，有点重。”他没有看她，眼睛注视的是搭在他手腕上的那只手，她的一切都那么好看，芊芊素手，白净，优雅，适合杀人，也能够救命。

他的嘴角带着点笑意，没有看像流瑛，流瑛却觉得已经被人看透，恨不得钻到洞里去。耳根微红，不想再讲话。收回了手，世子有些懊恼，早知道不说了。

“你别恼，玩笑话。”他开口安抚她。

“那正经话呢？你别想蒙我，我好歹也是跟着弥诃学了些本事的。”流瑛口气不大好，她确实有些恼，他有些事情怎么都不肯告诉她，这让她很不乐意，特别是他对自己的身体毫不在乎地样子。

“曾经受了重伤，然后醒来的时候，胸口就是一个窟窿了。”他说的很平淡，刘i有那个听的心惊，她死死的盯着他，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破绽，可惜，他说的也算是真话，流瑛看不出半点破绽。

“怎么活下来的？”她口中有些干涩，想问他事情的经过，又害怕自己难以承受。

“因为你会活下来的。想着你就能活。”他轻轻的别过她的头发，带着点安抚的意味。他怕吓到她。

“所以，是......我死......死前的事情？”她想成了亦寻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然后想要和自己一起死，最后却发现自己能活，硬生生也熬了下来。

其实流瑛猜对了一般。

亦寻确实是想与他生死相随，不过那时他求的不是同死，而是共生。

他看到流瑛眼中对自己的心疼和内疚，心中不免一揪，却也不过多解释，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这不是都活着嘛，我们有以后。”

看，这就是亦寻，不管他到底冠着一个怎样的名字，面对流瑛的时候，永远这样云淡风轻，对其他都毫不在意。

年少的时候，他跟着流瑛的父皇争风吃醋，一度上演着准女婿和准岳父的斗争，他与流瑛在一起的时候，少年的眉宇之间依旧有着一份难以掩饰的傲气和一份少年人的热血，但他的眼中，永远都有流瑛的影子。

后来经历了太多，战争、背叛、冤枉、孤独、思念......少年人终于褪去了一份青涩，多了几分稳重，眼底的轻佻不见了，更多的是对待事物明锐的目光，而他眼中，依旧是有着她的影子。

他尝尽了人间的折磨，所有的温情都只给了她一个人，他不介意她与旁人的嬉戏，只要时她的笑容，他都乐意看到。

流瑛与他一样又不一样。

万千纵横之后，他只选择一个人，而流瑛，她依旧选择了众人。

对此，他不置一词，只守候守候她。

流瑛闭嘴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曾经都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去肖想以后。她将自己的唇抿成一条线，思考着怎么跃过这个话题。

他看她的样子，便知道她心里想着什么，开口道：“别多想，吃了饭我们一起出去逛逛吧。”

“逛逛？”

“嗯。讨好你。”他把话说的这么明白，流瑛不去也不好意思了。

本来以为是去街上随便走走，没想到他竟然带着流瑛出了海。

“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