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红颜怒

小米接到邻居打来的电话，说老父亲又犯病了，幸亏送医院及时，才没一口气憋过去。现在在医院住院，花了近两万元医药费，要小米弄钱回去，要不都出院不了。

小米是个孝子，好几次见老父亲病发时的恐怖像，比自己死了还难受。父亲辛劳一世，老了弄出一身病，只要变天，他就老慢支肺气肿哮喘肺心病一齐发作，每次都得送医院。小米打电话给玉兰，两人约好一起去大姐家，把这事和大姐商量商量。

玉兰和小米两个多月没见面了，她舍不得休假，还经常加班，耽误一天就少赚一天的工资呢。小米轮休，趁着集体宿舍大白天没人，一见玉兰就把她摁在床上亲热，玉兰想想小米肯定是饿坏了，就随他折腾，完事后两人依偎在一起，享受着久违了的恩爱温馨。

“姐，你瘦了。”小米心疼地说。

“没事，我经常加班，赚加班费，我这个月加班费都快赶上工资了。”

“可是，爹这一病......”

“怎么也得让爹治病啊。我们这点钱肯定不够，还是和大姐说说吧。”

小米不怎么情愿，他不愿看大姐夫的脸色。玉兰说：“你爹也是大姐的爹啊，就是旁人也得帮忙吧？”

去大姐家不是太远，小米和玉兰就走着去，既可以省几个车钱，还可以顺路逛街看风景。他们手拉着手一路走着，穿过那条夜晚热闹的发廊巷子时，玉兰说：“这种地方你不要来，小心惹到性病，我可不饶你。”

“我可不敢，进去了也没钱出来的。”小米看着白天冷清的巷子，说。

“我家小米就是乖，唉，要不姐怎么嫁你呢！”玉兰抓紧他的手，拉着他急匆匆地走出巷子。

这天刚好是周末，李富贵正窝在家中看电视，心里落寞得很。原来他这个管吃喝拉撒的行政处副处长是个香饽饽，越是周末他越忙，因为领导同事都会利用周末来处理点私事，用个车整修下房子或请客娱乐一下，而现在这种事情越来越少了，他变得可有可无，连周末都很清闲了。富贵的勤快是有名的，一闲下来就不自在，心情也跟着郁闷，他不停地摁着遥控器换频道，看哪个节目都不顺眼，好像在存心和电视较劲似的。

小米和玉兰进来时，李富贵坐在沙发上，屁股挪都没挪动一下。大姐小进甩着两手从厨房出来招呼，哄小孩似地问长问短，一边水果点心拿个没完。李富贵见小进还把他们当孩子看，心里不爽：小米不懂事没出息，就是这么惯坏的，现在人都子人夫了还这样，哪是个头啊。

小米和玉兰把老父亲生病住院的事说了，大姐很着急，说要不要回家看看，你们都出来了，都没人照应着。玉兰说：“看倒不必了，有邻居帮忙，而且现在病情稳定了，就是钱的事，估计没两万出院不了。”

说到钱，小进不做声了，拿眼睛看李富贵。小米和玉兰知道大姐心里是向着家里的，只是钱的事都是李富贵作主。也难怪大姐为难，这么多年她和富贵没少给这个家花钱，小米从小到大都是问大姐家要钱，用李富贵的话说，是养大了三个孩子。以前富贵还能任劳任怨，但小米复读几届都没能考上大学，让他啧有怨言，那些钱不是个小数目，而且全都打水漂了，自家的龙凤双胞胎儿女升学都没花那么多钱。为此富贵说起小米。总难免教训他几句，说些不怎么耐听的话。大姐小米虽然心疼这个儿子般的弟弟，但也知道富贵已经做到仁至义尽，而且家底也都掏空了，只能依着李富贵。

“小米，不是我说你，你现在也是成家立业的人了，家里就你是个男人，怎么说也应该担起照顾老人的责任，不能老是靠我们。”富贵跟家长似的说，“这么多年家里都是我们在照顾，你侄儿侄女都在上大学，我们负担也重。”

“这我知道，可是。。。。。。”小米说，“我们实在拿不出这笔钱，我们这几个月不吃不喝，加起来才几千块。。。。。。”

“你啊，早知道打工不容易，就应该发狠读书，”富贵说起读书就来气，“娇生惯养惯了，现在知道赚钱不容易了吧？”

小米知道姐夫又开始教训人了，心里很腻烦，就说：“现在是爹病了，要付医药费，这钱就算借给我们吧，以后还。”

“我们哪来的两万？我和你姐都是拿工资的，她工资也不高，每月开销这么大，还要给你们花钱，你以为钱是抢来的啊？”富贵越说脾气越大，“再说凭你这点出息，自己都养活不了，以后拿什么还啊？！”

“可是，我爹也是大姐的爹啊，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小米又开始梗脖子。

“我见死不救？以前哪次不是我们救的？”富贵火冒三丈，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小米说，“你说话要凭良心，我这个姐夫对你，对你们家怎么样？你一个大男人，自己不争气，倒来教训我了？”

两个男人闹成这样，大姐小米和玉兰都过来各自劝自己的丈夫。等大家平静了，玉兰说：“姐夫，我知道您这么多年为这个家操了不少心。钱的事您为难，我们另外想办法吧。”

玉兰拉着小米就往外走。大姐连忙过来阻拦：“都到吃饭的时候了，吃了再走吧。”

“不了，我下午还要上班呢。”玉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