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程嘉泽直到躺到床上的时候，还在想刚刚发生的事情。
“我就是……我就是……觉得愧对你！”
“要愧疚也不应该是你愧疚，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
程嘉茹哭得让程嘉泽有点心疼，他第一次见女孩子哭得这般狼狈，似乎天塌了一般。再加上身为兄长的复杂心境，他揉了揉程嘉茹的脑袋，语气有点生硬，“别哭了。”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程嘉茹打着哭嗝，说句话抽噎一下，让程嘉泽莫名心软。
“你还小，只要好好上学就好了，不需要想那么多。”程嘉泽不太会安慰女孩子，这些年他和程嘉茹又没有太多交流，说是兄妹，但实际上更像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舍友。
他笨拙地抽出来几张纸，交到程嘉茹手中，声音说不上有多温柔，但也在绞尽脑汁思考安慰程嘉茹的话。
“哥……妈妈做错事我不能纵容她，爸爸因为妈妈的事情对我有隔阂……我该怎么办……”程嘉茹的情绪近乎崩溃，带着丝丝绝望，痛苦地望着程嘉泽，“为什么好好的家就变成了这样？”
这个问题，在妈妈去世那年他就想问了，为什么好好的家变成了这样？妈妈走了，最疼他的爷爷没过多久也离世，父亲娶了新的妻子，他就像是一个外人，看着父亲和新的妻子亲热，全然不顾上一任妻子刚刚离世。
妹妹的崩溃让他看到了年幼时的自己，没有人告诉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只能更加封闭自己，让周围的一切无法伤害到自己。
像是安慰年幼的自己，程嘉泽轻轻抱了抱程嘉茹，很快分开，“你还有一个哥哥，并不是一无所有。”
程嘉茹扑到程嘉泽怀里，死死拽住程嘉泽的衣服，“哥哥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不能不要我！”
“好。”程嘉泽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在对小时候的自己做保证一般。
夜幕沉沉，程嘉泽枕着双臂躺在床上，仰望窗外的星空，思绪纷飞。
他一直相信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除非自己也亲身经历过。
在这个并不算愉快的夜晚，程嘉泽忽然明白了谢芽和谢远野相依为命的姐弟情谊究竟有多深厚。
那种当你以为这个世界上需要自己一个人孤军奋战的时候，一回头还有一个与你流着相同血脉的人，在背后默默支持你。
或许是受到这种微妙情绪的影响，程嘉泽现在很想找个人倾诉，而这种情绪陈昊然魏旻又没办法理解，程嘉泽便打开了那个熟悉的对话框。
翻看上面都是谢芽问题自己解题的聊天记录，他忽然觉得那些数学符号极其扎眼，刻意忽视掉除了学术交流没有半点情感交流的聊天记录，程嘉泽试探性地发了第一句话。
——睡了吗？
他忐忑地咽了一下吐沫，喉结上下滚动带着几分性感，可是自己却不知，小心地攥着手机，漆黑的房间内只有手机亮着，照着那张带着期盼又有点紧张的隽秀面孔。
谢芽刚刚洗漱完，就见手机忽然亮了一下，打开一看竟然是程嘉泽的消息。
“睡了吗？”谢芽嘀咕，“这么晚了问我睡了没，不像是程嘉泽一句话解决事情的性格，难道遇见什么事情了？”
“还没有睡，是不是大学霸有什么不会的问题了，要问我呀？”谢芽提出问题，将选择回答还是选择隐瞒的权利交到了程嘉泽手中。
收到信息的一瞬间，程嘉泽忽然退缩了，谢芽真的能理解自己吗？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内心黑暗，连亲生父亲都算计？如果谢芽觉得自己内心黑暗，她会疏远自己吗？
看着对话框一直显示的“对方正在编辑中”的提示，谢芽略有些奇怪，她盘腿坐在床上，绿茶的直觉让她第一时间察觉到了程嘉泽的不对劲，一个人编辑什么消息能编辑五分钟还不发出来。
只有一种可能，程嘉泽在犹豫，他不知道如何开口，又或者说在纠结怎么开口。
谢芽轻轻松了一口气，如果自己判断无误的话，程嘉泽是愿意倾诉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倾诉。
她主动给程嘉泽递了一个台阶。
——你之前总是帮我解决麻烦，可是我却从来没有帮过你什么。还记不记得，咱们俩有个小纸条，上面写了如果你需要我帮你吵架，或者有不开心的事情不知道和谁说起的时候，可以随时来找我，小谢同学竭诚为你服务呀~
说完之后，谢芽还不忘发一张程嘉泽很是感兴趣的小狗卖萌表情。
手机的另一边，程嘉泽看到谢芽发来的消息以及那张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的表情后，忽然就轻松起来。
他和谢芽不知道谁的经历更痛苦一些，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要比其他人更能理解彼此，如果谢芽也不能理解，或许这个世界上也没人能理解了。
在这一刻，程嘉泽做下了许多年后回想起来，自己做过的最正确的事情。
他没有选择短信沟通，而是直接打给了谢芽。
谢芽乍一看见程嘉泽的电话时，手机仿佛烫手一般，差点被她扔下床，手忙脚乱接住手机的时候，也不小心摁下了接听键。
“嗯……晚上好。”谢芽接住手机放在耳边，神情有点不自然地将耳边碎发别到耳后，借此掩盖接到程嘉泽电话后的自乱阵脚。
“你……在干嘛？”
少年清冷的声线从手机中传出来，谢芽只觉得耳朵有一瞬间苏痒，连带着心口处也“砰砰”跳个不停，她将手放在心口处用力摁着，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控制自己不要失态。
程嘉泽没有听到谢芽的回答，先是看了看手机，发现电话是接通中，眼睛一扫发现已经晚上十一点了，有些懊恼地锤了一下床，这么晚了，谢芽肯定睡觉了，结果因为自己一个电话，她肯定休息不好。
“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那我先挂了吧。”
谢芽瞬间清醒，心口的小鹿也不上下乱跳了，程嘉泽都主动打电话了，她怎么能错过这个绝佳的、拉近两人关系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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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mm前几天没有更新是因为感情上有些受挫……一度对自己失去了信心……不过现在调整过来啦~后面不会断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