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怀疑
邵家军营当中，张卓难得这么乖乖地在自己职位之上守着。
近来邵家私牢一事和太子暗室遭人闯入之事，都难免令太子对张卓多少产生了些怀疑。现主要是太子对张卓心有怀疑，不过并无确切的证据罢了。
在这两日间，张卓也明显感觉到，太子对待他的态度，与往日大不相同，他们商议大小之事也不再邀请张卓一起，如此情况之下，张卓若还依旧死赖在宁王府上，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于是便先回到了邵家军营之中来，本以为回来之后，且能轻松些，也便于与长使见面沟通，结果一切未出张卓预料，太子果然在暗中增派了人手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为避免露出什么破绽，张卓依旧是每日懒散地在军营当中混过一段时间后，便溜出大营，游荡在街上的酒铺、赌坊间，照常扮演好他那纨绔子弟的角色。
自从他发现了国玺被藏在太子暗室之中后，便难以平静下心来，时刻皆在为此事而担忧着。
他发现国玺后，便冒险跑到东街米铺上去，命王福替自己向长使传达约见的请求，可到了约定的时间，张卓在约定地点足足等了好几个时辰都不见长使来。
太子已知道有人发现了国玺藏在他手上，固然会在短时间内谋划出新的阴谋诡计来，若不抓紧时间对他展开周密的调查将其抓获的话，错过了时机，要将太子抓获的难度便会陡然剧增。
长使向来谨慎，为人做事更是一丝不苟，照理说来不应该轻易失约才是，张卓如今掌握着一重大发现，只要将此事向长使禀报后，便可赶紧召集人手，大力对太子展开调查，待到时机成熟之时，再将太子连人带赃抓获，彻底解开他的面目。
这一事，憋在张卓心中多一刻，他都觉得难耐不已。
可越是紧要关头，越是应该小心谨慎，自己千万不可冒然行动，若是在此时露出一点破绽，让人怀疑到自己的身份的话，不仅可能会使彻查中的事情泡汤，更重要的，还会对整个廌昭堂带来危险。
越逢紧要关头，越不可疏忽大意，这是廌昭堂固守的规则。
虽特使未能再约定的时间和地点来与张卓相见，好在今晚就是惯例中再城南山郊会见的日子，张卓能在今晚将消息告诉长使，也不算太迟。
眼下此事真的是不能再拖的，太子行事的手段，张卓可是比谁的清清楚楚。
先前陈肃与季常一案，本来都已经掌握了重要的证据，谁料就在眼看着能将太子的凶手身份揭穿之时，他竟突然间一狠心，弄出一场东宫大火来，将所有的证据烧得干干净净。最后无证据指向他，堂堂两条人命，最后还不是只得不了了之。
此次国玺失窃一案，可远比两条人命严重太多。这可是危及朝廷乃至江山社稷之事，岂能再放他以奸计脱身？
想来太子这人也实在是心狠手辣，惨无人道。
为了隐藏自己勾结朝臣私吞税银一事，竟然可以不惜杀害两条人命，为了掩盖自己杀人的事实，竟然连自己的东宫都可葬送与火海之中。如今为了陷害邵家，不惜在邵衡私自调兵出征的期间，自己将国玺盗窃之后，先是在朝中引起恐慌，然后再掀起舆论，让众人以为邵家暗存逆反之心。
放眼天下，能有这般蛇蝎心肠之人，恐怕屈指可数。
仲轩突然赶至粮仓来，见张卓在此，竟有些意外。
“哟！看来我今早竟未留意到，太阳是从西边升起的。”仲轩冷冷瞥了张卓一眼道。
不止是仲轩，就连在粮仓打杂的小兵也是有些想不到。
见仲轩这般态度，张卓顿时不悦，走到仲轩身旁来说道：
“邵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属下坚守自己岗位，还有错了不成？”
仲轩冷哼一声，独自走到桌边来，替自己倒了一碗水，灌下解渴，懒得与张卓多费口舌。
“邵将军这时候还未回府，跑到粮仓来，所为何事？”
张卓背靠在柱子上，环抱着双臂，侧过头来，问道：
仲轩将茶碗放下，深呼一口气。
邵衡不在军营中的这些日子，他一个人照理着军营上上下下，是在是有些忙碌。
“我看天色怕是有大雨要降至，粮仓一角有些漏雨，于是便带人过来抓紧时间修补，朝中新拨的粮饷才刚入库，要是被雨淋了，可不划算！”仲轩一边将嘴角的水拭去，一边说道。
张卓摇头一笑：
“也用不着你这么着急，军中这粮仓何事装满过？朝廷拨下那点粮饷，恐怕连粮仓一半还装不满。”
“前几月的余粮还未用完，加起来，也装了有粮仓一大半了，你这个守粮仓的，自己都不清楚？”仲轩转过身来，白了张卓一眼。
仲轩说得没错，张卓这家伙，就算身子守在军营当中，心也未必在此，哪里真的会去管粮仓中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不过仲轩一提到仓中还有余粮，张卓顿时紧蹙起了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张卓的反应引起了仲轩的注意，他本要赶至粮仓去的，见张卓这副神情凝重的样子，他顿住脚步。
“你......怎么了？”
张卓沉默了片刻，快步走至仲轩跟前来，沉声问道：
“你刚说仓中还有几月前的余粮？”
“是啊！”仲轩道。
张卓神情又凝重了几分，像是怀着什么紧要之事一样，一言不发地直直向仓中跑去。仲轩看这情况，一头雾水，只得跟随张卓身后。
几步赶到仓内，张卓定睛环视了一圈，抓着旁边一位正在收拾的小兵问道：
“这些粮饷，哪些是余下的？哪些是新拨下来的？”
小兵指着前面说到：
“大人，前面这一堆是上面刚派下来的，那靠近墙的一一大堆是几月前余下的！”
张卓走上前去，大致估约了一番。几月前的余粮数竟有如此之多！
“有什么不对吗？”仲轩满是不解，走上前来，向张卓问道。
“大将军是半月前调兵出征的，仓中余粮怎么会剩了这么多？”张卓指着墙边那堆粮饷道。
“这......”若不是张卓提起，仲轩这么久了都还未发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之处。
“大将军当时可是调派了十五万大军前往西防营的，十五万军所需的军粮该有多少你应该是清楚的，这都半月多了，大将军率十五万兵在西境作战，半月所需的粮食大约二十万石，仓中怎么还会有这么多余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