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中年丧子
次日晨起，顾永川回忆起昨日种种只觉疑惑重重，她想问问祭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那琉璃梦就那么奇妙？若是如此倒是要讨上一壶才好！
顾永川走到祭羽的大帐前，正踟蹰间，只见负责打扫祭羽营帐的小侍女从内出来，她上前拦住那侍女道“劳烦你去通禀一生，就说我有事想请教祭羽大人！”
“啊！”那侍女讶异道“姑娘您不知道昨日祭羽大人就已经离开了吗？”
“离开了？”这话让顾永川的心犹如五雷轰顶，昨日两人谈笑间祭羽竟然丝毫没有提及此事。
“你可知道他去哪里了？何时回来？”
“这我就不知道了。”
顾永川满心疑惑的走到昨夜那个小山坡，所以的东西都不见了，就连昨夜被皮垫覆盖过的青草甚至连被压过的痕迹都没有。
顾永川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梦中梦，她叹了一口气缓缓将这团疑惑强制压了下去，夜笙的人马已经撤退，祭羽也不辞而别了，如今这剩下的扫尾工作，还需要她来完成呢！
三日后晌午，顾永川按例给赫连怀奉茶，大王子处侍女来报“可汗！大王子突然高烧不止，部族巫医皆是束手无策！”
可汗闻言脸色一变正要朝外走，却见迎面冲来另一侍卫报“可汗！二王子突然痴颠不已满屋子摔东西，还……”
“还什么？”
“还把地上的香灰往嘴里塞，我们拦都拦不住，现在……”
“现在怎么了？一次性说完！”
“现在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呕吐不止！”
“你们赶快叫巫医啊！”
“可是……”
“啪！”赫连怀一掌重重的拍在地上桌案上，那说话慢吞吞的侍卫打了个冷颤连忙补充道“可是巫医都被可敦请去医治大王子了，我们方才也去找过，但可敦说大王子病情要紧一个巫医都离开不得！”
赫连怀闻言简直是要气炸了，自己两个儿子接连出事，这个女人怎么还这么不识大体。
他一甩衣袖火急火燎的朝大王子的营帐而去，走进营帐正要质问自己的妻子时，却被眼前的情景所滞住了，只见赫连绝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面颊落下，眉头紧蹙间还不断的说着胡话。
几个巫医围在他的床头，而他仅剩下的那只左手被一个女子紧紧握住，那正是可敦，她此时一边呼唤着自己儿子的名字，一边用丝巾擦拭着自己的脸颊，草原的女人是不喜用丝巾的，但是她因为从小在乐延长大的原因，所以沾染了些中原女子的气息，倒是把她原本的强势性格，趁的柔情了几分。
赫连怀能爱上她，其中最功不可没的怕就是她这份钢中带柔，只是自从出了赫连祈母亲的那档子事，她便变得愈加敏感和强势，让二人之间生出了许多嫌隙。
如今再看到她这般慈母的样子，倒是让他回忆初见时那份楚楚可怜与心动，顿时赫连怀心中软了许多，他招来一个巫医朝外走去，可敦抬眼看了一下，见来人是自己的丈夫便移开了那双通红的眼睛，继续紧盯着自己的儿子。
今日草原的风有些暴躁，吹过赫连怀愈显迟暮的脸生生发疼“大王子怎么样了？”
“回禀可汗！我们正在尽最大的努力医治，可是大王子的病情却迟迟没有好转，就好像是有一种力量在和我们的巫术对抗一般！”
“说清楚！”
“我等能量实在有限，无法找出王子病情的根源！”说着巫医突然跪地道“请可汗恕罪！”
赫连怀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情绪，这几日他总是做同一个梦，总是梦见自己站在一个寺院里，头上蓝蓝的天，院子里落满了树叶，黄橙橙的铺满一片，而自己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袈裟，手中拿着一串佛珠，梦里他的心特别的平静。
他叹了一口气，朝那巫医挥了挥手道“你去二王子那里看看！”
看着巫医领命离开后，赫连怀才缓缓走进营帐，他将手附在自己妻子的后背上轻轻的安抚着。
眼疾手快的侍女连忙抬来一条板凳让他坐下，疲惫的可敦靠在他的肩头气若游丝地道“你让莫椰去看那人了？”
赫连怀知道她指的是谁，他替自己的妻子捋了捋凌乱的发丝，温柔的道“他也是我的孩子，纵然有千万种不是，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又岂能眼睁睁的看着？”
“可是我好恨！若不是他我的绝儿不会像现在这般模样！现在绝儿命在旦夕，他也突然痴颠。你不觉得是草原的神灵在惩罚他吗？大王！我恨啊！”
说着她开始簌簌的掉眼泪，赫连怀拍着她微微发抖的双肩，思绪却不知飘到了哪里。
整整一个下午，两人都守在赫连绝的帐篷内，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索里。
“可汗！侧王妃的侍女前来传话！”
“让她进来吧！”
“参见可汗！参见可敦！”
“说吧！二王子怎么样了？”
“王子的灵魂已经还给草原了！”
“什么？”赫连怀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他没有想到赫连举会死去！他以为会先离开的是自己的大儿子，所以他一直守在这里，不敢离开，然而……
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看了一眼亦是吃惊不已的可敦，踉踉跄跄的朝外走。
他看着一片狼藉的二王子营帐内，他的二儿子躺在地上，他的身上沾满了灰尘还有血污，他的胸口处有一把匕首，直直的插进了他的心脏里，赫连怀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再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的侧妃木讷坐在一把椅子上，那椅子离赫连举的尸体有十步的距离，她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脚边是断裂散落的念珠，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她站起身缓缓走进赫连怀，他这才注意到她的右手沾满了鲜血，再看下自己儿子胸口的匕首时，赫连怀不禁心中一颤。
不算美丽的侧王妃蹲在自己儿子身旁，接过她的贴身侍女端来的清水，她清清将自己儿子脸上的灰尘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