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祸起萧墙2
这一夜赵迟睡得不怎么踏实,晚上时不时听见武馆外面传来奇怪的叫声,起床后跑出去查看,昏暗的街上又什么都没有。
只有那白色雪地里,留下一串血迹。
天微亮,迷迷糊糊醒来,自去打水洗漱后,赵迟再度开门来到武馆外面。
空荡荡的长街上,一消瘦的布衣身影朝远处走着,那身影左手夹着一颗人头,右手拖着一具尸体。
那人没有脑袋,他的脑袋被他夹在腰间。
赵迟双眼微眯看向那身影,用力眨了眨眼睛,不是幻觉!
那人似是察觉到赵迟的注视,右手拽着死人的脚踝,侧身而立,夹在腰间的人头,脸上露出笑容,模糊的声音顺着风雪飘来:“公子,这些歹人不安好心,小人帮公子处理了。”
赵迟微微吸气,没感受到对方的恶意,仔细盯着那人头的脸看了一瞬,脑海中快速回忆起不久前的一幕。
寂静街上,被武府弟子凌辱杀害的一户人家,那户人家的男主人被砍下了脑袋。
“多谢。”赵迟拱手作揖。
“公子不怕我么?”那人头吐字笑道。
赵迟也跟着笑了笑,“有点惊愕,倒是不怎么害怕,可能是我见过太多奇怪的事物,你这般模样,就也变得不奇怪了。”
“公子心善,愿公子武运如龙!”男子左手夹着脑袋,弯腰行礼,回身继续往前走。
“谢谢。”赵迟笑着回应。
身后传来脚步声,独臂管家打着哈欠走来,随口道:“公子起这么早,和谁说话呢?”
赵迟转头看一眼管家,又回头来正待说什么,却见飘雪的街上空荡荡的,就连雪地上拖拽尸体的痕迹,也消失不见。
赵迟怔了怔神,喃喃道:“没谁。”
老管家探头朝街上望去,一阵诡异的冷风刮来,冻得老管家浑身一抖,笑道:“嚯,这风冷的,受不住受不住,某回屋去再眯会儿。”
赵迟驻足片刻,转身走进院子,把武馆大门关好,走回屋子拿起色泽幽暗的长剑,重新来到院子里。
持剑静立几息后,挽臂挥剑,一剑挥出再接一剑,身随剑走,剑随意动,挥动的剑越来越快,身法也越来越模糊,剑风卷动碎雪呼呼作响。
练武场上如雪舞长龙,幽暗的长剑带动漫天飞雪扶摇而上,虚影合而为整,一剑刺出,劲气卷动的雪龙发出一声微弱龙吟飞向半空,炸开一大团透明气浪。
“不错,看这气势,你应该快要找到那扇门了!”
老厨子不知何时起来的,靠在通往后宅的月亮门下,一脸赞赏地望着练武场。
门是通往武道巅峰的九道门,一重门便是一重天地,赵迟转身看向老人,“元炁的修为境界很重要吗?”
老厨子抚须笑道:“不好说,对天才而言,境界只会影响修行的速度,禁锢不了修为的高度,很多人穷极一生,也只能堪堪走到五六重门。世家大族有天赋的子弟,七岁便开始参悟玄境奥秘,你若想与九州俊杰一较高下,要走的路还很长,嗯,最好是去往洛都。”
又来了!
“我没想和谁攀比。”
赵迟收剑回屋,把剑放回木匣子里。
这老伯总想挑拨我的斗志引我去洛都,也不知他隐居此地到底为何,且行且看吧!
天色大亮,独臂管家来唤赵迟去饭厅用早食。
赵迟来到饭厅,把那牒书竹简递给张春华,“这是司马家和曹家帮忙弄来的任命书,稍后我便要去县衙当值。”
说罢端碗喝粥吃饼。
张春华接过牒书,俏脸愣住片刻,眼底微有喜色浮现,嗓音轻柔道:“嗯,我会把它收好,你安心去便是,家里有我。衙门里的事我不太清楚,你有疑惑,可多问山曜。”
赵迟点点头,席间没看见二小姐,赵迟也不多问,快速用完早食,便提着剑匣去后宅寻山曜。
山曜一家三口住在后宅右方的一间屋子,赵迟寻来时,山曜正抱着儿子逗弄,家中妇人见得赵迟,忙不迭放下手中活计颔首问候,山曜把儿子交给妇人,整理衣袍接过剑匣说道:“公子可是已准备好去衙门当值了?”
“既然接了这差事,便不好敷衍,走吧,随我去瞧瞧这温县衙门班底如何!”
“温县衙门软弱无能,还能有何班底,公子若是想借此机会,名正言顺地在县内惩治一番,倒也不是不行,毕竟您与司马家和曹家的两位公子都有交情,您要做什么,他们自不会旁观不管。”
两人一面聊着,一面走出武馆,朝街上走去。
前行中,山曜随口提了一句:“对了,早上某看见二小姐提着药箱出门去了,说是乡下富家老爷得了怪病,派人带来重金请她去瞧瞧。”
张有容医术高明,时常会有人上门请她治病,赵迟没多想。
不多时,二人赶赴温县县衙,大冷天的,县衙里一众文吏已早早到齐,旁边官舍里居住的一众游徼也相继赶来,与门口的司马懿汇报。
司马懿数完人头数,皱眉叫道:“下河村的常平呢,怎的不见他人?”
一位与常平关系不错的游徼站出来道:“回公子,常平昨日领了米粮,回村路上被歹人袭击,粮食被抢,还断了条腿,已投河自尽了。”
司马懿脸色一黑,怒得甩袖大骂:“气煞我也,气煞我也,这些人疯了不成,连官府游徼也敢抢杀!”
那游徼被发怒的司马懿吓得战战兢兢,低声说道:“往年,往年也常有人被抢,只怪他运气不好了。”
司马懿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深呼吸好几次,甩袖道:“罢了,先进内堂议事,其余的稍后再计较。”
一行人来到内堂,众游徼候在门外,文吏们则是低头站着不敢落座,赵迟与司马懿坐在火炉旁。
司马懿摊了摊手,无奈苦笑道:“看吧,就这情况了,你说咋办吧,我大兄一大早带人出门去邻县买粮食去了,现在县衙里大小事务都靠咱俩。”
他说着指了指旁边桌上堆得高高的一堆信件,“这是县内各地亭长送来的雪灾情况,以及匪患和各种偷盗抢劫。”
赵迟揉了揉脸,面露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