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公道2
“在下便是王二，少侠瞧着面生，在下未曾记得与少侠有何交集，不知少侠寻我有何要事？”
王二挺着肥大肚皮，轻巧地一弹身，自高椅上落下来，抱了抱拳，长着肉瘤的脸上挤出讨好迎奉的笑意，一双蛤蟆般的小眼珠子，散发着惨绿的幽光。
赵迟站定在几丈开外，脖子往左轻歪，嘴角噙着浅笑，微眯的双眼森冷地盯着此人。
那眼神，像是在盯着一只稀奇的牲畜。
赵迟又往前两步，腰身往前探，再度仔细打量那矮短大肚的王二，不由捧腹失笑，抬手指了指王二，忍不住哈哈两声。
“你笑什么！”王二脸色一沉，冷声喝道。
赵迟笑着挥了挥手，仍旧忍不住笑意，“抱歉抱歉！”
复又笑容收敛，正色道：“我看你好像一只吃撑的蛤蟆！”
又双目森冷地沉声再添一句，“好丑陋的蛤蟆！”
王二阴沉的脸渐渐怒红，脸上一颗颗肉瘤似也被那怒火撑得鼓起，他生平最恨有人嘲笑他的容貌，眼中杀机一闪，咬牙切齿地笑道：“小杂种，待我撕下你的脸，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王二反手抽出挂在后腰的短刀，一股诡异的气息从短刀升腾而起，顺着王二粗短的手臂攀爬覆盖。
“吃我一刀！”王二尖声厉喝，短腿迈出一串残影，短刀吸附在他掌心滴溜溜转动。
猛烈劲风席卷四方，赵迟面色微凛只感觉心跳猛地加速，衣袍猎猎作响，手中破剑下意识挥出。
王二携着猩风冲至眼前，旋转的短刀迎面猛劈而来，赵迟挥动破剑撞在短刀，铮地一声嗡鸣，王二挥臂狂砍，刀光幻影如疾风骤雨砸落，赵迟手腕轻转，破剑挥出一串串锈迹斑斑的剑影涟漪。
此人手中也使着凶兵！
交手的双方不禁心底同时冒出念头。
“给我死来！”王二心底隐有不安，左手笼罩一层古怪虚影，似被一只粗皮肉瘤的大手覆盖，这怪手毫无征兆地一拳砸向赵迟小腹。
赵迟警惕大增，脚踩地面朝侧方后退，心神惊惧间手中剑招一乱。
怪手贴着赵迟小腹横捣而过，一股钻心的痛苦顺着小腹扩散，赵迟闷哼一声暴退数十步，后背砰地撞在一根脸盆粗的大柱。
左边脸颊发痛，浮现一道半寸长的血痕，溢出丝丝血迹。
赵迟背靠木柱，神情呆了呆，微微吸气，右手揉了揉小腹。
王二提着刀站在赌坊大屋中间，大口喘着粗气，还不忘嘿嘿地得意发笑，怪声说道：“小杂毛，你是来给那丫头报仇的吧，嘿嘿，昨晚爷爷可是舒爽极了，你这雏儿自是不知那等滋味，啧啧，那丫头水嫩得紧！”
赵迟双眼微眯戾气一闪，隐隐有丝丝猩红自眼底涌现，霍地抬手一掷，手中破剑化作一道虚影飞出。
王二丑陋的面容一僵，怪叫一声，整个人被一股巨力带飞，轰地撞烂赌坊门窗。
赵迟纵身飞奔，展臂一跃如鹰展翅上腾，紧随其后自门窗破洞冲出，半空中提膝猛地撞在横空倒飞的身影。
长街上人群哗然慌忙散开。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半空中的蓝衣少年单膝撞在王二胸口，似一块巨石重重坠落，街面震开一团气浪，青石板寸寸裂开。
赵迟单膝压着大口呕血的王二，随手拔出刺在此人肩窝的破剑朝地上一丢，面无表情挥动双拳，朝王二脸上砸去。
拳头越抡越快越抡越快，砰砰砰砰的拳击声接连不断，血珠也跟着乱飞。
“阿迟！阿迟！！”
浑浑噩噩间，满脸染血的赵迟听见有女子在担忧的呼喊他的名字，那感觉让赵迟死寂的心湖一阵柔软温馨，仿佛小时候迷路走丢了，母亲站在远处招手呼喊他。
赵迟麻木的脸怔了怔，手臂悬在半空没有落下，血淋淋的拳头上滴落血水。
赵迟呆呆转头看向身旁，血色模糊的视线里，看不清身旁站着的是谁。
“阿迟！”一身素白长裙的张春华蹲下来，取出手帕擦拭赵迟的脸，望着他脸上的血痕，张春华动作顿了顿。
“妈？我好累！”赵迟呆呆呼喊，伸手搂住身旁的人，蜷缩在她怀里，温暖安心，祥和宁静，让赵迟只想在这怀抱里沉沉睡去。
他喊我什么？这小子认错人了吧！
张春华清瘦的脸微微失神，伸手把赵迟抱起来，感受着少年在怀里均匀的呼吸，脑袋还在怀中柔软处拱了拱，异样感传来。
张春华蹙眉，俏脸泛红，轻啐一口，“臭小子，等你醒了再收拾你！”
念叨完之后，张春华扫了一眼地上气息微弱的王二，这厮倒是命大，脑袋都被赵迟打得陷入街道，却还未身死。
也是，能够掌握凶兵的人，可没那般容易被人打死。
张春华瞥向一旁的独臂管家，寒声说道：“将此人四肢砍掉，挖掉眼耳鼻舌，丢入粪坑。”
老管家脸皮抽搐，点点头毕恭毕敬地道：“大小姐放心，老奴会好好收拾此僚，定不会让他死得太舒服。”
张春华轻嗯一声，抱着赵迟朝街上走去，一双凤眸扫过街上观望的人群，清冷叱道：“今日拙夫打杀此恶僚，还望诸位做个见证，莫要乱嚼舌根，张家虽没落，却也不是谁都能欺凌。”
长街人群受张春华无形中散发的威仪所迫，各个垂首低头，呐呐地不敢不多言，无不露出讨好的笑容，生怕这女子一个不满，也把他们砍掉四肢。
张春华冷哼一声，抱着赵迟渐行渐远。
后方老管家取出一块暗红绸布，裹住破剑挂在腰间，手搓了搓衣袍，看向地上脑袋陷入坑里的王二，嘿嘿一笑。
远处衣衫褴褛的老人抹着泪挂着笑容，消失在人海中，无人在意他的去处。
张家武馆大门口，躺在席子上的少女尸体，也不知被谁抬走。
人群见没了热闹可瞧，一一散去，今日此事，便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