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叩首问剑
张春华,河内郡人士,晋宣帝司马懿正妻,少有德行,智识过人。
……
“赵迟,你非是寻常门户子弟,眼下张家武馆在温县,已很难维持生存,此番拜师前,你可要想好了,武馆门徒和之前走掉的普通学徒不一样,一旦拜入我张家武馆,你便是半个张家人,往后便没有退路了,得了我张家本事,张家的生死存亡,你得担起来。”
张春华领着赵迟来到后院,停在后院正中间的一座大屋外,这座大屋看起来像是供奉祖宗的祠堂。
只是这祠堂里的供台上面,放的却不是张家的祖宗牌位,而是几件兵刃。
残缺的刀,生锈的剑,染血的长柄镰刀。
赵迟站在张春华身后面无表情,心中思量着她的话语,心道在这世间,我如无根无萍,无名无分且不说,自身也并不具备过人的本领和智慧,倘若只靠自己出去闯荡,只怕举步维艰。
如今因二小姐的接纳,我才得以融入此世,像个正常人活着,此刻人家愿意收我入门,传授武艺,我也不应自作矫情才对。
“在下愿意拜入武馆门下。”赵迟仔细思考后正色道。
张春华转身看向眼前的少年,粗布短袍,高高瘦瘦的身形,白净的脸没有多余表情,深邃幽寂的双眸,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落魄飘零寄人篱下的人,该是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主家?
这少年不像那些流民,他太镇定了。
张春华自然不会怀疑童老爷子的眼光,老爷子说赵迟是块料子,那赵迟便不会差到哪儿去。
只是这少年给张春华的感觉太奇怪,看似温顺的外表下,始终流露出一股疏离感,他维持着虚假的礼貌和尊重,却又绝不会放低姿态去迎合谁。
让人无法亲近,信任,让人很不安,抓不住,掌控不住。
赵迟来武馆一月,张春华暗中留意过这个少年,反常,行为举止与周围的学徒格格不入。
这少年对这里的主人家,缺少敬畏之心,完全没有寄人篱下的自觉。
“好,记住你的话,随我来。”
武馆存续艰难,容不得张春华多做犹豫,父亲打下来的家业,她怎会甘心被人蚕食。
张春华带着赵迟走入祠堂,供台前的香案青烟弥漫,香烛燃烧的青烟飘向供台上的三件兵刃。
“我辈习武问道,寻常武夫只会舞刀弄棍,顶多是力气过人,但真正的武道,却绝非如此。”
张春华指着供台上的三件兵刃,道:“前去叩首,行跪拜大礼三次即可。”
赵迟听得迷糊,心想难不成练武还有什么别的说法不成,正常的东汉末年也该没什么特别的。
不做多想,赵迟往前走到供台香案前,在蒲团上跪下来,略作迟疑,低头弯腰跪拜下去。
第一拜,没有异常。
第二拜,仍旧平静。
第三拜,随着赵迟叩首跪拜,供台上的那把锈剑忽地颤动,发出一声刺耳的嗡鸣,震脱几许铁锈。
张春华眼底闪过一抹惊色,清丽的脸上既有喜悦,又有几分不敢置信。
这少年,难不成真有此等天赋!
“此乃叩首问灵,这三件凶刃,我张家世代传承,不曾想今日却被你这外姓小子得了缘法!”
张春华开口,嗓音清冷,眼神里透着复杂与落寞。传承之物被外姓人继承,张家要迎来衰落。
今日此举如若处理不当,这少年将来定会吞并张氏。
赵迟没听明白她话语中的深意,抬起头来时,那供台上的锈剑还在轻微颤动,给赵迟的感觉,它似乎很兴奋能遇见赵迟。
什么情况,朝玄幻方面发展了?还是说灵异?
赵迟惊得愣住。
但见那供台上面的锈剑,忽地自行飞起,铮地一声嗡鸣,飞来斜刺在赵迟面前,锈迹斑斑的剑身不住地颤动,嗡鸣也不断传出。
这奇怪的嗡鸣顺着赵迟的双耳涌入脑海之中,脑海里霎时间浮现出无数纷乱剑光,撑得赵迟双目大睁,整个人呆若木鸡。
退去门外的张春华忽地一声轻喝:“握住它!”
赵迟脑子里嗡嗡乱响,折腾得他心情无比烦躁,女子清冷的呼喝传来,他下意识伸出右手,一把握住锈剑暗红的剑把。
嗡鸣顿止,脑子里密密麻麻充斥的剑光幻象立刻消失。
五指握住冰冷的剑把,锈剑猛然间散发出一股强烈的吸扯之力。
跪在地上的赵迟,仿佛整个人的灵魂在此一瞬,要被那力量吸扯出去,体表被扯出一道扭曲模糊的人形虚影。
“撑住,成败在此一举!”张春华再次厉喝一声。
赵迟咬牙苦苦支撑,意识魂魄被那锈剑散发的力量吸扯拖拽,浑身上下皮肉似在被利爪蛮横地撕裂,心跳如擂鼓。
有奇怪的低语从双耳灌入,让他放弃挣扎抵抗,让他顺从,让他屈服。
赵迟无动于衷,那低语变作怒骂嘶吼。
爱意,希望,恐惧,多么令人垂涎的美味灵魂!
蝼蚁,休要再抵抗!
你这杂碎般的废物,何来资格执掌此等造物的巅峰!
把你的性命给我拿来,你这污秽的低贱性命,快让我大快朵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