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赔罪
“若不是皇帝你坚持要将哀家送回宫中，哀家又怎会错过那惊心动魄的除蛟盛况，更不必连续数日请来青凤向哀家讲述过程。哼！哀家又非七老八的年纪，何须这般小心翼翼。”太后娘娘对着怀仁帝十分不满地说道。
“是是是，都是朕的错，还请母亲责罚，母亲莫要动怒……”怀仁帝出生于动荡之世，自幼便在慧慈太后身边长大，由先帝和太后共同教养。母亲对他既疼爱有加，又管教甚严。可以说，母亲的赏罚分明，把握得恰到好处。如此宽严相济的教育之下，怀仁帝自然对太后感情异常深厚。怀仁帝自幼聪慧过人，对于母亲未曾言明的期望，心中了然。除了最基本的礼、乐、御、射、书、数等君子六艺之外，他还潜心钻研四书五经、历史典籍、军事战略等。又有先帝亲自教导他治国之法、政治权谋等。因此，怀仁帝对自己的父母感情之深，较当时几乎所有的豪门望族都更甚。先皇驾崩之后，他在极度悲痛中挑起江山重担的同时，也愈发敬爱自己的母亲。
此刻见母亲口中抱怨，怀仁帝不仅没有丝毫恼怒，心中甚至连一点不快的念头都不曾生出。只一心一意地请求母亲息怒。
魏皇后对太后母子如平常百姓般的互动早就习以为常，听这母子一来一回的抱怨、求饶，她只是拿起丝帕遮住嘴唇，默默发笑。
“青凤莫要再笑了，还不替朕向母后求情，让母后莫要再气恼才好。”怀仁帝见皇后在旁偷笑，赶忙将话题转向她。
皇后听完，直接就笑出声来，“陛下，您还是责罚臣妾吧，臣妾此次实在不敢替陛下向母后求情。”说罢，便要下跪领罚。
“你、你……”怀仁帝指着魏皇后，似乎甚是无奈。
“此事与青凤无关，陛下切勿随意指责。”端坐罗汉榻上的太后，忙伸手拉了一把魏皇后，佯装生气地瞪了一眼怀仁帝。
太后并非无理取闹之人，她心里清楚怀仁帝请她回宫是真心关怀她的身体。只是人老了，难免会有些孩子气。皇帝自知母亲恼怒，便每日派了人送来不同的礼物讨她欢心，今日还亲自前来低声下气地赔罪，她心中那丁点的不快早已烟消云散。于是便借机将此事轻轻带过。
“政务繁忙，皇帝此时前来，莫非有何难处？”太后等人嬉笑过后，试探性地问道。
“总是瞒不过母亲。孩儿现在确有难题，还望母亲帮儿拿个主意。”怀仁帝趁机夸赞，太后脸上再次浮现出欣慰的笑容。
“后宫不得干政，哀家虽为太后，然朝堂政务，断不可插手。否则，岂不是有违祖制。”太后笑容收敛语气坚定，明确自身身份。
“此事并非政务，母亲且听儿细细道来。青凤，你也留下。”怀仁帝赶忙解释，示意皇后不必回避。
皇后与太后对视一眼，皆收敛心神，静听怀仁帝所言。
“母后想必已从青凤口中得知那位助朝廷除妖的莫姓青年。其实，她乃祁天氏现任掌门执令者…”怀仁帝声音低沉，缓缓说道。
太后闻此，眼神一凝。“如此说来，祁天氏早就算出此次灾祸，故而派人前来协助朝廷除妖？”
“是也不是，此事缘由复杂，这位小掌门此次入京，大半原因却是因为太子。”怀仁帝话一出口，皇后神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起来。
“…以上，便是陆弢暗中经过多方查探所获得的结果。故而母亲，朕委实不知该当如何封赏此位小掌门，遂来叨扰母亲安宁。”怀仁帝将迎曦与太子相识的缘由，以及伴同巡天的经历，途中相助解决数番烦难，皆细细道来。其间，太子得知迎曦正查探自身身世之谜，为报迎曦屡次援手之恩，他义不容辞地遣人协助迎曦查探身世之全部过程。
皇帝述说完整个过程，坤和宫内殿霎时静谧无声。太后、皇后皆露出震惊至极的神情。就连一旁侍奉的心腹们都听得仿若置身梦境。在场之人如此失态，实乃这位莫掌门的身世太过离奇坎坷。更令这两位举国最尊贵的女性震惊的，是她所遭受的惨无人道的迫害折磨。
“皇上的意思是，那丫头极有可能出自镇国公府？”许久，太后才从这惊世秘闻中回过神来。
“确是如此！而且，极有可能是奉长（鹤啸天表字）的亲生女儿！”怀仁帝怅然。
“这、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皇后听怀仁帝再次确认，口中不禁发出难以置信的低语。
“朕起初也震惊异常。然而，事实便是如此，由不得人不信。为求稳妥，朕已命人请了安国夫人进宫。说来凑巧，那丫头当初遇险获引鹤仙人相救后，又机缘巧合被养在了令表姨膝下。此次除蛟之前，她事先便传书于令表姨，表姨在她斩杀恶蛟身负重伤后赶到。这些天，便是令表姨与表姨夫日夜不离地救治那丫头。”
“陛下，您所言…可是表姨、表姨夫回京了？”闻得安国夫人之名，魏皇后激动地霍然起身，向着怀仁帝求证。太后亦是神情露出期待。
“正是，表姨与姨夫一同入京了。然那丫头境况危急，故而未能即刻进宫向母亲请安。”
“事有缓急，哀家思念她夫妇二人已久，又岂会怪罪！你不是说请了人来吗？现今红仙人何在？（红仙：安国夫人令霜华的小字。红，象征血性与烈性，寓意绚烂的生命力，恰似红霞、红枫之耀目璀璨，红亦代表尊贵。仙，乃超凡脱俗，仿若道教仙人般逍遥自在，与侠客不慕权贵、纵情山水的精神相通。甚是契合令女侠的个性。故而由九融公为其取小字：红仙。）”
“朕此前已传下口谕，传安国夫人，并泰、礼亲王两位王叔及奉长、荣勉还与一个时辰于紫阳殿觐见。看时辰，现下估摸已入宫了。儿臣恳请母后由皇后陪同前往，仅是接见家人，与政事并无关联。”怀仁帝最后着重强调道。
太后与皇后本就对久未谋面的安国夫人挂念不已，乍闻她进宫觐见，怀仁帝又特意点明此乃家事，无关国政。遂不再推辞，即刻令人侍奉，乘步辇往怀仁帝御书房紫阳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