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编最是厚黑权力场——且说官场风气 - 清宫秘史 - 叶文清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当前位置: 30读书 > 历史军事 > 清宫秘史 >

第六编最是厚黑权力场——且说官场风气

<div>一个石匠的死却招来众多高官大员亲自吊丧,其中就有当朝一品张廷玉,这事令乾隆皇帝大为震惊;

一个靠江湖医术治妇女病的“草根人物”荣升二品封疆大吏,这在动乱的光绪朝恐怕也算得上“特大丑闻”……

大清王朝的官场在中国历史上可谓最乌七八糟、怪诞荒谬,就连李鸿章官做长了,也作“真龙天子”的梦了。

◎大官小官祭城隍

清王朝是个神权社会,官场与民间一样,也祭祀神灵。但它又具有官场的特征。祭祀神灵在官场活动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除了专门的祭典以外,又是其他一些公务、礼仪活动中的重要内容。大小官员和官府各类属员,对所奉神灵非常敬畏,奉之惟谨。清朝官场供奉的神灵名目很多,有孔圣人、关帝(文武二圣)、文昌帝君、城隍神、衙神、社稷神、观音、火神、吕祖、天后、神农等等。其中有的是各地官场都奉供的,有的则局限于某些地区。这些神大都是民间普遍供奉的,但官场供奉这些神有自己的需求。这里着重谈谈大清王朝的官场供奉城隍神和衙神的情况。

城隍神又叫城隍、城隍爷,按道教的说法,是守护城池的神,民间常把城隍看作管理鬼魂的阴间地方长官。古代称有水城堑为城,无水城堑为隍,周代腊祭八神之中有“水庸”,城隍大致由此演化而来。城隍有府城隍、县城隍等,各管一方。被奉为城隍神者,常是直臣、贤臣和民族英雄,意在希望其如生前那样保护当地人民。南北朝以后,城隍之祀大兴,到清仍盛而不衰。因为城隍是城池的守护神,与地方官府管理一城一池的职责相合,所以适合地方官祈望神灵助,以使一方安宁的需要,因而特别受到地方官府的崇奉,视为“佐治”之神。清代名幕汪龙庄声称城隍神有益吏治,代表了官场中普遍的看法。民国时期有一本《阳原县志》在谈到清代知县及民初县知事祭城隍的原因时说:“相传城隍之在阴界,亦如县令之在人间,故县令必祀城隍。”

清朝官场供奉城隍已形成制度和风俗。具体表现在以下几方面:

(1)官府朔望祭城隍。每逢朔望日,知府、知县例须到城隍庙敬香。除非因公外出,不可废此礼。这是日常性的祭祀活动。

(2)清制,地方官员到任三日后,必须亲至城隍庙、文武二圣庙、文昌庙进香,此为履任的必行程序之一。曾经做过清朝政府知县的李钟珏在其《七十自叙》中记述了他赴任之初祭城隍的情况:四十二岁那年任陆丰县令,二月初三赴任,初五接印,初九至城隍庙行香。祭神时念了自撰誓文,上有:“同知衔署陆丰县知县李钟珏,敬昭告于城隍之神曰:惟神灵显,保障一方。聪明正直,恶瘅善彰。迓风雨之和甘,弥水旱之灾荒。俾民生兮康乐,佑国祚兮无疆。予小子珏,来宰是邑。抚藐躬之凉德,对我神而彷徨。惟本心之未昧,惧或丧其天良。以爱民为切务,以名节为大防。其旧章之不病民者,或沿用而未革,不立异以更张。至于一切词讼案件,大而命盗重要,小而钱债寻常,敢受百姓银钱财物?多至千百,少至毫芒,不论是否应得,一经染指,即犯贪赃。又若借案科罚,本干例章,名为充公,实饱私囊,此巧取之伎俩,亦廉耻之道亡。予小子而或蹈此二者,神降我以百殃。若其言行不符,初衷易辙,则是自欺以欺上苍。惟神鉴察不爽,尤速殛而无俟就将。”从誓文可以看出,官员到任祭城隍的意义在于:既祈求城隍保佑自己管好所辖地区的政务,又向城隍起誓,保证尽职尽责、廉洁自守。在当时,誓文如同一篇就职演说。

(3)据《官场现形记》说,清朝刑场杀人后,负责行刑的官员衙役要进行一套驱除邪魔鬼祟的活动,其中重要的一项就是到城隍庙去拈香。书里写道,杀人的时候,监斩官要穿大红斗篷;杀人回来,照例先到城隍庙拈香;回到衙门,照例排衙,然后退入签押房。“大凡他们做官的人讳忌顶多,又怕的是鬼,说是穿了大红篷,鬼就不敢近身了;再到城隍庙里一转,就是有点邪魔鬼祟,也被城隍老爷叫小鬼拿他赶掉;等到回到衙门,升坐大堂排衙的时候,衙役们拿着棍子赶出赶进一阵吆喝,无论有多少冤鬼早已都吓散了。”

(4)官吏遇到疑难案件,不专心研作,依据科学分析,而是常求助于城隍神,所谓“城隍断案”。比如汪龙庄每就幕馆,必至城隍庙焚香默祷,自称有祷必应,审理命案多靠神佑。他在《学治臆说·敬城隍神》里曾详细讲了自己在处理土豪刘开扬杀人案时求城隍保佑破案的情况,其中有这样一段:“杀人者死,国法固然,懵昧如余得不悬案滋疑,则神之所庇不信赫赫乎?”又如名叫张京山的新安太守在处理一桩三十年未结案的两姓争坟互控案时,“沐浴斋戒,祈祷城隍,夜宿庙中,求神示梦”,然后将所谓“祷神得梦”的结果告诉了互控双方,使得亏理的一方认罪服输。实际上,示梦、得梦均属子虚乌有,但却反映了迷信城隍的心理。

(5)城隍赛会是民间普遍流行的敬神活动。官场中人在其中或是主办,或是参加。清朝北京每年五月五日要举办城隍赛会,承办者多是步军统领和刑部、顺天府、大宛两县各营翼司坊的牢头皂隶,这些人平时凌虐百姓,作孽多端,怕遭报应,便出钱出力举办城隍赛会,向作为阴间长官的城隍爷献媚,以期减轻罪过。东北海城县、义县等地每年五月间举办城隍赛会,届时县令及僚属先至城隍庙上香,然后用轿子抬起城隍木像巡游,最后再将神像抬回庙中。

清朝许多衙门里供奉“衙神”,也就是衙门之神。新官到任后有一系列礼仪活动,其中要拜若干神灵,衙神是诸神中的一种。其有关程序是:凡官到任后先一日向礼房要仪注单,届期进署换上公服(一般办公穿的服装),先拜仪门,次拜衙神。然后至大堂换朝服,拜阙拜印。再进内宅更朝服换公服,祭宅神、灶神。由此可见衙神与家神(宅神、灶神)不同,衙神是衙门之神。衙神是统称,具体说,还有“衙土地神”和胥吏祖师爷萧何、曹参等。其祀所,或称衙神庙,或具体称作土地祠、萧曹庙。

“衙土地神”是衙门专祀的土地神。不同衙署的土地神常各以衙署之名标识,如称“户部土地”、“鸿胪寺土地”等。奉为“衙土地神”者,常见的有韩愈、沈约、岳飞、薛稷、鲜于侁等。以韩愈为例,韩愈是清朝京师不少衙门都供奉的“衙土地神”,这些衙门包括吏部、翰林院、礼部、国子监、詹事府等,都各建有土地祠,就是韩愈祠。清代赵翼曾做诗咏翰林院土地神说:“瀛洲署中坎社鼓,社公传是韩吏部。”瀛洲署即翰林院,韩吏部即韩愈(韩愈当过吏部侍郎),社公即土地神。康熙时文人彭定求曾为国子监韩愈祠撰联:“进学解成,闲官一席曾三仕;起衰力任,钜制千秋本六经。”国子监祭酒法式善也曾为监中韩愈祠撰联:“起八代衰,自昔文章尊北斗;兴四门学,即今俎豆重东胶。”韩愈做过吏部侍郎、国子博士分司,又是大文豪,名居“文起八代之衰”的唐宋八大家之首,所以被吏部和国子监等与文化有关的衙门奉为土地神。被奉为“衙土地神”的历史人物,多是有名的文臣武将,衙门祀之是为了树为楷模,求其保佑,“文通而武达”。

还有一些“衙土地神”,不知道是何人。清代戴璐《藤阴杂记》说:京师“鸿胪寺土地,补头蟒玉,似三公服色,未识何神”。从上述京师诸衙门祀韩愈看,此神疑即韩愈。清袁枚《子不语》说:“徽州府署之东,前半为司马署,后半为通判署,中间有土地衙,乃通判署之衙神也。”不知此“衙土地神”为谁。

萧何、曹参也是衙神的一种。萧曹是清朝胥吏供奉的祖师爷(因萧曹曾为胥吏、狱吏),所以衙门中常建有萧曹庙,并定期举行祭祀活动。清廷内阁南北二厅(秘书机构)的胥吏每年五月十三日举办祭礼,给萧曹上供焚香。《藤阴杂志》有纪实诗说:“北厅章奏南厅案,大库文书小库银。承发散班齐了事,瓣香酹酒祭科神。”诗注曰:科神即萧曹。《歧路灯》写到河南祥符县署建有萧曹祠:“这一干人……见了荆公进署,齐来在萧曹祠前门楼下恭候呼唤。”

◎康熙的“野参谋”高士奇

清代康熙年间,某一天,北京彰义门外来了一个人。此人书生打扮,却没有仆从,自己挑着一担行李,累得满头大汗,进了城门就找到一家小小的客店住了下来。

这位穷书生进了北京以后,第二天便上街买了几十柄有画的绢扇。他抱着这些绢扇回到店中,将房门一关,便静静地磨墨挥毫,在扇子上写起字来。别看这书生穷得叮当响,却写得一手好字,篆、楷、隶、草,无一不精通。他在每柄绢扇的背面空白上都题写了一首唐诗,写完后,将这些绢扇郑重地包好,放在桌案上。

这穷书生姓高名士奇,字澹人,艺号江村,为浙江钱塘县人。他考中秀才后,几次参加杭州乡试,都没能考中举人。本来象他这样的穷秀才,在清朝也不知有多少,无非是找个教馆,带上十几个淘气的学童,当个猢狲王,“天地元黄读一年”,混上几两银子糊口养眷,了此一生。然而这高士奇既然取名士奇,自负也就不凡,他不甘埋没,要向外寻求出路。他心高志大,心想若求出路在省里、府里当个幕僚师爷并非所愿,要寻出路就应当远上北京。北京乃帝都之城,天子脚下,只有到了北京才能找到风云际会的机遇。

但是,北京毕竟是帝京,到处都是达官贵胄,风流秀士,人才济济。他高士奇初来乍到,既无亲戚,又无知交好友,那些王公大人又都深居府院,偶然出行,也是坐着轿子,前呼后拥。他高士奇空有满腹才学,一笔好字,却又巴结不上?他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了一条妙计。于是,他才从腰里为数不多的银两盘费中狠心地抽出了几两银子,上街买来了这些绢扇。

高士奇写完了绢扇,向店家要了两碟小菜,一碗糙米饭,胡乱吃了下去,就上床睡了。

第二天清晨,高士奇起床梳洗毕,拿着几柄绢扇就离店上街。他一路走去,遇到一处高门大厦,就向附近百姓打听一下这家是谁的府第,然后就上前将绢扇抽出一柄送与门房。过去有一句话说:“宰相家人七品官”,这些王公大臣府第的门房,架子也不小,遇到人们有事要想拜见府里的主人,这第一道关卡就是门房。他不替你通报,你就不得其门而入。为此,拜见的人到了大门,都要先送给门房一笔钱,俗话就叫“门包”。但高士奇来找门房,并非找主人有事,只是平空地来送门房一柄扇子,门房上也就都乐得收下了。

高士奇送了几柄,不觉来到一家府第门前。只见这家府第建筑华丽,气象恢宏,问了问旁人,道是武英殿大学士兼吏部尚书明珠的府第,高士奇的心不由得一震。

这明珠是满洲正黄旗人,姓纳喇氏。他三十岁就当上了内务府总管,二品大臣,现在是当朝重官要员,掌管国家人事大权,而且当朝康熙皇帝对他十分信任。高士奇想,我如果能在明“相国”的府上得到机缘,何愁不能青云直上?于是他手捧绢扇,径自向门房上走来。

“你是什么人,大胆乱闯?”只听得一声断喝,一个肠肥脑满的彪形黑大汉挡住了去路,象老鹰抓小鸡似的劈胸抓住高士奇的衣服。

“请问总管!这里可是明‘相国’的府第?”高士奇满脸堆笑地问。

黑大汉将高士奇一推,松了手,骂道:“你狗眼瞎了!耳朵聋了!堂堂的中堂府你也不知道?”

高士奇躬身施礼道:“晚生是江南人,初到京师,多有冒犯,尚请总管海涵!”

“你不要咬文嚼字,到底闯进相府来想干什么?”黑大汉双眼盯着高士奇的脸。

“晚生不为什么,也不求见府上那位大人。晚生这里写了把扇子,想送与总管,尚乞总管笑纳!”高士奇说罢,将手中的绢扇递了过去。

这门房黑大汉接过扇子一瞧,这柄绢扇制作甚是工巧,绢扇一面画着一幅仕女图,一面写了一首诗,便问道:“你这扇子卖多少钱?”

高士奇笑容满面:“晚生怎敢要钱,是特地带来送与总管的。”

门房一听,哈哈大笑:“我说你这人真是个书呆子,我与你不亲又不邻,从来没见过面,你平白无故地送我这柄扇子干什么?你老实说,到底有什么事要求我?”

高士奇笑道:“晚生确实不为什么,只是初到京师,举目无亲,慕相府之名,所以写了这柄扇子来送与总管。今后不论何时,总管有能照顾我的地方照顾我一点,也就是了,此外别无他意。”

门房惊讶地看着高士奇:“喔!你这人倒十分有趣。好,扇子我收下,有事再找你。”

“谢谢总管!晚生告辞了。”高士奇一拱手,转身就走。

“你回来!”门房突然叫道。

高士奇吃了一惊,急忙回转身来。

“你这人到底叫什么名字?你不留名,我到哪找你去?”门房板着脸说。

“晚生姓高名士奇,浙江钱塘秀才。”高士奇答道。

门房指着扇面问:“这扇上的字是你写的?”

“正是,字写得不好,请总管指教!”高士奇谦卑地说。

门房又哈哈大笑:“这玩意我是外行,看起来好象写得还好。我问你,你真是秀才?”

高士奇一本正经地说:“晚生哪敢在总管面前撒谎。”

门房道:“我告诉你,我有个儿子,今年也有七、八岁了,每日里在家贪玩淘气。我想叫你教教他读书识字,将来也弄他个秀才、举人、进士当当。你愿不愿?”

高士奇一听,门房要请他教儿子读书,那真是求之不得的事。这一来,他的脚就算踏进了相府大门了,以后时间一长,自然就会有机遇。于是连忙答应道:“蒙总管如此错爱,晚生真是感激不尽。”

于是门房打发车子到客店中将高士奇的行李接进了相府,高士奇就每日为门房教子。但是,侯门深似海,高士奇虽身在相府,那明珠大人出入前呼后拥,警卫森严,还是无法接近。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