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自私
“刘族长。”
“哎——欸？小爷，你，你怎么过来了，我还以为你没醒呢。”
刘大柱神情有些尴尬，放下手中枪头后连忙回头给刘丁使脸色。
自己这个兄弟，本来就心高气傲，出来两年又变的愤世嫉俗，看谁都是白眼相向，虽然在这环境里很难不这样，但他招惹到的可是仙人弟子啊，在实力面前你再大的气也得憋着。
“噢，我精神着呢。”或许是年轻，熬了一夜的公羊并没觉得太累，反而更加精神了“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带出来的吃的也就够吃一顿了，人也有受伤的，现在还是往回走吧，回去歇一段时间。”
“是这样啊……那仙人怎么办啊？”
刘大柱看起来有些不愿意，或许是想拿更多的东西？这次出来可以说是徒劳无功了，可能是不甘心空手回去。
“仙爷……没事的，仙爷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的，不用我们操心，我们别给仙爷拖后腿就行了。”
魏缺现在在哪，公羊心里也没点数，他甚至都不能确定魏缺会顺着路打过去，刚开始的时候他潜意识里总觉得仙爷是暂时离开，可时间一长，终究是没法说服自己，自己必须考虑仙爷不在的事情了。
仙爷不在了，自己会带着这些人——包括老刘家和散户去哪里？怎么对付秦渠鹫？自己真的能扛住这个担子吗？
责任上肩，公羊思考的就多了，也不能再嘻嘻哈哈的一头莽，他必须为这些痛苦的人做点什么，至少谋一个好点的未来。
好人？不至于，人性处恶向善，或许真的扛不住的时候自己就会抛弃这些人，甚至拿他们保命。但现在嘛，我觉得自己还算是个好人。
“现在就走？”
“过会太阳再升高点吧，再都喝点热汤，攒些力气了走——我也去问下他们。”
“那，小爷我能多待一会吗？”
“嗯？”
“您看我弟住的这东西，我给他扩一扩，让人都能躺进去，不然现在伤着也不好过……小爷不是说你啊，他挑事是他罪有应得，但毕竟都是老刘家的人，我不好放着不是……”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怪不得一直畏畏缩缩的，连“您”都整出来了，这刘大柱，嗨，真的是啊。
“他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啊？”
“哦，我忘跟你商量一下，这些散户不是被秦渠鹫强行拆出来的吗，现在要跟秦渠鹫打了，离这最近的院子没了，也没人监视，就都不用继续呆在这了。想回原来地方的就自己回去，要跟我们走也行，要留在这也可以——他不准备回去了吗？”
“回去回去，当然回去，我想糊涂了，我这就给他准备准备。”
“那好，你准备着，我给他们都说一遍去。”
公羊没再管刘大柱的小心思，转身就往别处走去，反正这儿也就他和刘大柱有决定权，散户们又没个头头，他们两个商量好就算是所有人都同意了。
或许别的队伍会有什么反对声音，但这个队伍嘛，大家都擅长跟着领头走，各自认知水平都没到能提出反对意见的程度。
“弟妹，快收拾东西吧，过会我们就回家，我给你说，我们最近抢了秦狗的三个院子，里面的粮食可够我们吃好久了，还有肉啊酒啊的……弟妹？”
刘丁和他媳妇并没有为这个好消息动容，神情甚至都冷了更多，半响后却是刘丁开口，语气也全是嘲讽：
“嚯，那我可祝贺你们阔了，我们可攀不起你们这个富亲戚。”
“丁子你什么意思？那可是你家啊，怎么能说是亲戚？”
“家？当初为什么偏偏赶我出来？昨天你领着人收拾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刘丁面容狰狞，对着刘大柱一顿怒吼，但刘大柱也觉得委屈，当初拆家时都靠抓阄，根本不是自己故意的，虽说刘丁跟自己从小玩到大的，但自己当时已经是族长了，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改口吧？
而昨天确实是自己冲动了，可那也不是小事，那位仙人真的有杀老刘家全庄的能力啊。
“这，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过去？那可从来没有过去！罪不是你遭的，你自然觉得能过去！我告诉你，哪儿不管是富了还是穷了，哪怕被人屠平了都跟我没关系！我这辈子也不会回去了！”
“你再说一遍？你咒谁呢？你特么个王八蛋！”
如果只是攻击刘大柱个人，那刘大柱毫无疑问的忍下来，可如果你诅咒老刘家完蛋，哪怕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嫌疑，刘大柱也不会忍着。
一拳打出，刘丁根本没来得及躲闪，狠狠的用还肿着的脸颊接了这一拳，整个人被贯倒在地，本能的抱住脑袋，但刘大柱并没有再动手。
“你爱咋咋！”
“我还真就不明白了，我，二伯，三叔，庄子里所有人，为了老刘家都可以去死，怎么到你这就变样了，还怨恨上了，老刘家亏你欠你的？”
“族人给你盖房起院的时候收钱了吗？老七到山外给你带东西的时候收你钱了？小娃子拾得柴火你是不是用了？你真觉得你干的那点活就够了？”
“你觉得你受苦受难了，我就在享受吗？我给秦狗跪在磕头的时候你在哪？你以为庄子里就你在吃亏？”
“享受的时候一句话都不说，要你付出的时候哭天抢地，跟我谈什么遭罪？”
“呸！你出来的两年还没活明白，我告诉你，老刘家不缺你一个，你爱咋咋！”
“自己自己自己，老想着自己今天亏了几毛几厘，如果人都像你一样，老刘家早没了！”
彻底骂完胸中怒气，刘大柱扭头就走，他对这个族弟已经彻底失望了，这样的人不适合来庄里生活，一个自私的人会滋生出更多自私自利的人，当自私自利的人达到一定的比例，曾经能做到的事情就再也做不到了，这个族群就算完了——刘大柱好歹当了多年族长，怎么会没点心得。
当然，如果这个族群不能为付出的人提供一个正反馈，甚至有人靠着别人的付出享受，那么这个族群也差不多完了。
自私就像瘟疫，会感染周围每一个人，自己最后如果连一个能为老刘家去死掉继任者都没找到，那老刘家真的就离死不远了。
走了很远一段的路，刘大柱终究是没忍住，转身回去，刘丁夫妇相互搀扶着起来，正要挪到洞穴里面去。
刘大柱解开腰间的布袋，昨日死灰里刨出来的银子都在这里了——刘大柱敢保证，自家的人没有一个会藏私的，因为他们晓得，宗族不会亏待自己，让宗族变好，也就是在让自己变好。
一把银子，莫约五六两，刘大柱直接甩到刘丁夫妇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