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散伙分行李

“小爷，那些人都杀光了。”

第一个站起来响应公羊的青年手里拿着长刀，恭恭敬敬的跑过来，对躺在地上似乎睡过去的公羊汇报情况。

“啊，都死了，没留活口？”

“这……确实忘了。”

“那好吧，接着往回走——你们去先把东西都收拾一下，我再歇会……你们忙着去吧，不用管我。”

公羊没准备起来，这样躺着也挺舒服的。双眼一闭，开始思考起来。

前两个院子确实是仙爷搞破的，这一点昨晚他找章獒子确定了，即使他有意欺骗自己，公羊也找不出来第二个能这么做的人了。

这些人认识章獒子，说明也是秦渠鹫手下的人，他们能一路过来，说明已经知道有人在这边拔掉他们院子。而他们能够过来，说明没有人阻拦他们。

无论是仙爷不想拦或者没阻拦住——当然这一点可能性很小，仙爷没有通炁的时候就能杀死一队带甲骑士，总不能通炁之后实力还下降了……

但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对公羊来说都不是好事。或许此刻秦渠鹫已经集结部众杀过来了？

要么自己也悄咪咪的跑路？就像魏缺那样，一声不响的直接离开。

刘大柱这样的软弱实在是太让人厌恶了，可之前自己和他还相处的不错，公羊还觉得他是个可靠的人呢。

结果遇见敌人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大喊快跑，你如果还是之前的顺民也就算了，可现在都造反了啊，怎么还能这么懦弱呢？

或许只是意外？

其实是或者不是，也没什么区别，公羊心里的感受很奇怪。这些人最后一刻还是决定反抗，公羊本应该感到欣喜，但就是那一段的犹豫，让公羊觉得十分不安，仿佛已经看到了失败的结局。

究其根本，公羊就是累了，不想干了，爱咋咋吧。大不了都死了得，你秦渠鹫过来要杀我，我还得感谢你呢。

贼老天，我问候你妈，你有种派个人来弄死我。

……

公羊再次来到那片虚无。

其实再把这儿叫做虚无就有些不合适了，至少现在混乱了不少——混乱也算是存在的一种嘛，多少人还没有这么个存在呢。

但公羊不这么觉得，在公羊看来，只是最近自己杀了太多人，被冤魂缠上了，所以一直做噩梦。如果是那片无意义的虚无还好，只不过做了一个模糊的梦而已。

可自从上上次开始，自己的梦里总会出现一个规整的长方形，第一次带来痛苦，第二次带来恐惧，简直就像个搅屎棍，搅的自己不得安宁……

但这次，在那个长方形出来的第一时间，公羊并没有感到有任何不适，也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妥，就像白天看见太阳，晚上看见月亮一样平常。

公羊的意识逐渐向上，当然也可能是那片长方形逐渐向下……公羊终于得以仔细观察这个突然出现的物体。

依旧是一片规整的长方形，但靠近之后才发现，它不是那般均匀平整的完美物体，而是由无数细线编织而成，横平竖直，就像公羊母亲纺出来的布一样。

公羊的意识继续往上，或者说是那片长方形继续往下，终于公羊触碰到了它，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反而有些恰到好处的灼热，刚刚超过温暖，但又不至于疼痛，公羊甚至有些享受。

但随后公羊与长方形越距越远，长方形逐渐消失，就像太阳逐渐下山一般，它带来的光亮和热量也逐步消散。终于，此处重新回归黑暗。

但幸运的是，虚无并没有回归，至少没有立马占据此处……

公羊睁开眼睛，看见的依旧是一片漆黑。

但能听到，外边有冷风吹拂的声音。

看来自己是摆脱梦境了。

又是那个长方形，真的是怎么老是它……公羊想支起身子，一阵疼痛传来，让公羊不得不放弃。疼痛让公羊脑子也清醒了不少，这才感受清楚现在的环境。

是一间屋子，看样子是那天自己睡过的地方，那本《图说忠义水浒全传》依旧摆在窗台，短刀和铁甲铁盔整齐的摆在木柜上，自己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被窝也是温暖的。

哦，这是回来了啊。

稍微活动一下四肢，公羊发现自己目前状态还算好，胳膊腿还能活动，虽说疼的要命，但总好过废掉。

咕——

肚子叫了一声，公羊这才觉得自己肚子空的厉害，仿佛好几天没吃饭一样。

“有——咳咳咳……”

一口浓痰卡在嗓子，叫不大声来，公羊只得强撑着起来，摸黑找到鞋子，披了件厚衣服，打开房门，一口浓痰吐到雪地里。

“嗯？哪儿还亮着光？”

远处窗户微微透着光，这院子前排屋子被烧过一次，所幸抢救及时，厨房倒是保留下来了，但里边又没有炕，大冷天的，刘大柱他们在哪里干什么？

公羊心里十分好奇，抱紧衣服，踩着雪，悄悄的靠近。离厨房还很远呢，就听见里面传来有人的话语。

“爹，你怎么老是不明白呢？”

“还有二叔，您打过猎，那遇到熊瞎子了，能转身就跑吗？”

“大伯，你经历过当年那事，秦狗什么样的人大家都知道，我们怎么能把老刘家的命交到他手里，我们已经造反了啊——哪有造一半回去的呢？”

是个年轻人的声音，公羊听的明白，似乎是之前第一个起来支持自己的青年。情绪很激动，不断的来回走动，拍手，也有几个沉重的鼻息，放下碗的磕碰声，但总体只有那个年轻人在说话。

“青山，够了！”

“爹！”

“给我回去坐着！不听你的，我老刘家就得没？你咋那么大能耐？！坐下！”

“我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