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幸运小子
考后的三天休息期结束了,众人又回到了“锻体-通识”循环的学习生活里。或许是最后一程考得太过“惨烈”,东六十四的众人虽然比其他人多休息了一天,也还有点没缓过来的感觉。
不止他们,多数人在第一次综合考之后都留下了点后遗症。最普遍的一个是,他们现在对一切四倍数的东西都格外敏感,孟博贤不止一次看见有人试图把各种东西读成卦码,就连他自己有天早上突然发现梳子有十六个齿,也在镜子前愣了好一会儿。
另一个后遗症是,他们整个寝舍忽然变得很受瞩目了。同学们毫不掩饰对于“第一名”的兴趣和议论,纷纷打听他们考试中的各种细节。步决来者不拒,问什么答什么。他倒是没有乱说,但他说的那些东西在群众的嘴里转过一圈之后,往往变得十分之离奇。
什么他们的努力感动了考场,地面自动浮现出了答案啦;什么他们跟考官对赌,只要干掉一万只符文兽外加一只特殊怪物就能换到最终地点啦……
“真能扯,整个考场加起来有一万只符文兽吗?”程五纪摇头道。
孟博贤十分认同。就他这几天偷摸听到的各种版本来说,要是抹去名字,怎么也听不出来说的是他们这组的考试经历,倒像是三只孙猴子大闹了一通天宫。
对的,三只。同学们对于五纪、步决、宿刻三人的吹捧可谓极尽之能事,对于孟博贤就只有一句话:“这小子真幸运,跟着他们躺赢。”
对此,孟博贤只能报以缄默。程五纪每次听见这样的言论都会皱起眉头,上前纠正。但他纠正了几次后,大家对于他们三个的评价在“好强”的后面又加了个“好人”,而孟博贤的头衔则从“幸运小子”变成了“好他妈幸运的小子”。
小乌狸风绵绵对此颇有微词,“你很厉害的,为什么他们都不信啊?”
锻体课上,风绵绵一颠一颠地跑在孟博贤身侧,身后还跟着三十多只长尾巴的“黑煤球”。乌狸族喜欢抱团行动,自从风绵绵坚持要跟他一起跑步,每次锻体课孟博贤都觉得自己像是带一群崽出来遛弯的老母鸡。
“感不了炁,随便跑跑就晕,能厉害到哪去?”面对风绵绵的问题,孟博贤唯有自嘲。
他很清楚,他们不是不信,而是觉得他不配。要是没五纪他们背着他走,他连最基本的考试全程都跑不下来。说他被三个舍友“全程带飞”,难不成还委屈他了?
没有,真没有。
“可是,问天观的题是你解出来的啊!我跟他们说了,他们都不理我……”风绵绵听起来很不高兴。
孟博贤莞尔道:“那是你说话的声音太小了吧?”
“哼……”
孟博贤不想让它继续郁闷,有意岔开话题道:“对了,你们也不擅长跑步,上次考试那么长的路程是怎么跑下来的?”
风绵绵说:“我们可以跟着风走哦!”
“跟着风走?”孟博贤好像明白它的意思,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五纪说过的那个词了,便问:“是法术吗?”
“嗯,御风术!”
“哦……”孟博贤有点后悔问这个问题了,因为他发现,在这方面只有他是真的菜。
不过,经历过第一次综合考的锤炼,他的运动水平一下提升了不少,最近一次突破性地坚持到了两千一百米才晕。但与此同时,其他人已经被鹿老师安排着开始练习拳法腿劲之类的战斗技巧了。
孟博贤看着同学们在远处练习拆招,他们凑成一堆比比划划,像是在比谁力气大、谁跳得高、谁动作标准。他着实羡慕,他知道自己过去大概只能比一下被揍时谁飞得更远。
这种时候,孟博贤就会格外怀念考试时的那两对镯环,怀念那时“健步如飞”“力大无穷”的感觉。他多么希望那就是他自己的力量,但一梦醒来,他还是这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弱质模样。
真难受啊。
大概是孟博贤身上闷闷不乐的气息太过明显,虽然他从未将这些阴郁琐碎说出口,但还是被程五纪敏感地察觉到了。
“博贤,”一日中午,程五纪在饭桌上说:“他们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影响到你了?”
孟博贤被问得一愣。神经大条的步决闻言抬起头,好奇道:“什么话?”
程五纪没言语,看向孟博贤。
孟博贤尴尬地耸了下肩膀,说:“没什么话……没事啦,我也不在意。”
程五纪看着他,神情认真道:“你不在意?”
孟博贤迟疑了一下,说:“没那么在意。”
“是吗?”
“……一点点在意。”
“真的?”
程五纪的四连问直冲灵魂,孟博贤终于顶不住了,戳着饭粒垂头丧气道:“在意又怎样?”
悠悠众口,说的是故事,听的也是故事,没人在乎真相。
“反正他们也就这几天觉得新鲜,过一段时间就没人说了。为这个特意去做什么,反而显得很怪,算了吧。”孟博贤平静道。
程五纪沉默了,或许他原本想说的也就这些。孟博贤冲他笑了笑,显示自己看得很开。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还是在意。
哪可能完全不在意呢?这个“第一名”,是真的有他一份力的啊!
不过,正像他自己也说了的那样,考后不到半个月,同学们对于他们的兴趣便渐渐淡下去,开始重新关注起课业来了。
第一次综合考之后,他们的每门课都进入到了新阶段——
锻体课有了战斗技巧训练;
符术课开始学习简单的进攻和防御类符箓;
御炁课通知众人“第一次御炁考试即将开始”;
卦码课则教起了卦码的进阶规则和空码的运用;
就连最是“随心所欲”的杂学课,都被迫有了点“正儿八经”的安排。
因为上次考试里,同学们在野外场地中状况百出,甚至有人乱吃野果中毒导致弃权,所以最近的杂学课从“长亭闲谈”变成了“荒野求生”。连着几堂课,他们都在学习野外生存的基本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