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你们找错人了
演武台上乱糟糟的,孟博贤一眼瞥见步决混在其中的身形,先是紧张,但定睛一看,五纪也在,又放松了一口气。
上去一看,果然没有打起来,步决正叉着腰冲着他对面的人骂:“是不是心虚?是不是不敢?!”
傅明算的脸上写满了“无语”两个字,扯着嘴角道:“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阎崇海已经捋袖子上来了。他显然对考试里被步决一剑封喉的事至今耿耿于怀,巴不得再证明自己一次,“什么不敢,来就来!”
步决也往前顶了一步,“那就来!”
下一秒,两人就被傅明算和程五纪分开拉回去了。
“操行分,操行分!”傅明算赶紧道。
“鹿老师,鹿老师!”程五纪也在说。
鹿饮溪站在演武台旁看着他们,暂时没有走过来的意思。演武台上虽然允许比试,但要是两人真的没轻没重起来,她也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候该扣分的扣分,该挨罚的挨罚,谁都跑不了。
南区一帮人虽然被淘汰,行程分是大打了折扣,但其他方面的分数也算不低。不过傅明算的寝舍原是第三,这下滑到了二十来位,倒是阎崇海他们蹭了个尾筹,勉强挤进了榜尾,就卡在风绵绵它们前头两位。
傅明算拦住阎崇海,也是为了保住他好不容易争来的位次。他挡在阎崇海面前,对步决说:“我再说一次,那些话不是我们传出去的,你们找错人了。”
步决不买账,“不是你们还能有谁?就数你会耍这种阴谋诡计!”
傅明算说:“没传就是没传,说破天我也没传。”
步决说:“你没品你还没种,你做的事你不承认!”
傅明算憋起了气,“谁不承认?”
步决紧追着道:“那你承认了?”
傅明算当场就想撒手放开阎崇海,“我他妈……我没干,我承认什么?!”
“那你就是没种!”步决紧咬不放。
傅明算直接撒了手,“海哥,随你吧。”
阎崇海再次一捋袖子,“打死无论,敢不敢?!”
步决一点没怂,“怕你不敢!”
但下一秒,两人又被分开拉回去了。
“分,分!”这回是阎崇海的舍友在叫。
“老师,老师!”程五纪满脸无奈地又重复了一遍。
孟博贤围观了这场不超过小学三年级水准的骂战,悄悄摸到程五纪后面,低声问:“怎么啦?”
程五纪扭过头,小声回道:“步决要他们公开道歉,给我们恢复名誉。”
孟博贤问:“这么做有用吗?”
程五纪说:“没用,但他心里痛快。”
孟博贤懂了。名次都没了,不能再丢了痛快,这也是程五纪为什么没彻底拦住他闹腾。
那边的骂战又车轱辘一般转起来了,孟博贤估摸着有五纪在这,打不起来,便往后退走,站到了也在看戏的宿刻身边。
那日孟博贤意外地得知了宿刻血统身世的隐情后,他对于宿刻这种无论何时都冷眼旁观的样子有了别样的理解:
他明明能走,就为了防着他们需要他,冒着当众异变的风险也要守在这里。多好的兄弟呀。
眼看着场中的骂战打着圈地转了七八回,两边都骂累了。二人反复被拉开,也没了干仗的气势,全是一股“不输阵”的犟劲撑着。最后还是程五纪提议改比武为比练,以谁的陪练纸傀等级上得高断输赢,这才把两边人彻底拉开了。
不过他们好像漏商量了一件事——这个比试截止哪天呢?
这不重要。反正自这日起,锻体课上就有了两个不歇不休,一上演武台就闷头狂砍纸傀的狠人。
放榜的风波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已没有最初时激荡。他们每天上课下课都要路过两回四方榜,但每一次孟博贤都不敢转头去看。他害怕引得别人也去看那榜,更害怕别人看完那榜之后就将视线落在他们身上。
他养成了在无人注意时悄悄翻《四方榜册录》的习惯。但无论看几次,东六十四的底下都是那行一成不变的小字:
评议分歧,待定。
待定待定,待到什么时候定啊。孟博贤异常痛苦地想着。他们的阅读课上又见不到学督的影子了,纵然他使劲鼓起勇气,也压根没处可问。
还有另一件事情令他异常烦心。自春假回来之后,初级御炁考试的安排也显著密集起来,变成了每旬一轮。这似乎是在提醒所有人他们作为新生最重要的任务:全力争取完成晋升。
但这又是一件和孟博贤无关的事。御炁课上与他同轩舍的人越来越少,而他面前的陀螺始终一动不动,几令他怀疑那玩意儿被焊死在笼架里了。
到了一月下旬,与孟博贤同轩舍的人只剩下三十几个。偌大的场地空空荡荡,众人都坐到了同一个角落里。筱萸还在,他知道这不算好事,但他悄悄地庆幸着。
今天又有两个人推倒了面前的陀螺,他们的脸上不乏欣喜。只要成功感炁,那通过初级御炁考试就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余下的人三分玩笑七分嫉妒地推搡他们,羡慕着二人的好运气。
他们没人知道到底怎么做才能“感炁”,只好认为是运气使然。
孟博贤坐在最后一排,微笑着看前面人打闹,心中却有些怅然若失。他的脑子里挂着太多不确定的事,这让他好像一条没安舵就被扔下水的船,往哪儿走他不知道,也不归他掌管。
前面的人打打闹闹,说着晋升的事情。他们从御炁考试说到了“心意草”——这又是一样令孟博贤确定不了的东西。
突然,前面一个姑娘转过头来问筱萸:“你的‘心意草’开花了吗?”
筱萸轻快地回答:“开啦,第一次考完就开了!”
二人转向孟博贤,“你的呢,开了吗?”
孟博贤哑然。他看着筱萸转来的目光,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