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陪葬 - 双世追妻:夫人有点呆 - 月霜沙 - 女生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一百二十五章陪葬

他与她也算是熟悉的老朋友了,没想到救命之恩尚未来得及报,她就这样香消玉殒?说来可笑,他曾以为他会与一个叫温如玉的女子相守一生,那婚书上亦留下了他们的名字,可真正的温如玉,他却从未见过她的样貌……

云林道:“她该不会是温如许杀死的吧?”

云渐寒斩钉截铁地说:“不会。”

“您那么确定?”

风吹得花瓣纷纷扬扬洒下来,从他的眼前如雨般飘落,缀在坟头、碑前,仿佛桃林深处逐渐冷却的梦境……

“她视温家为真正的家人。”

他盯着小小的坟包,内心那股怪异感越发强烈。

当初他被一剑刺中心脏,凶险至极,可那一剑却很巧妙地刺偏了。他中毒失明,在竹屋的最后几日,他敏锐地察觉到如玉的异样。他怀疑过后来照顾自己的人是不是如许,他以为那不过是异想天开,可现在看来,或许那不是假的。否则她如何知道如玉救过自己?

玉林忽见他大步上马,追上去,却见他高坐马上对自己道,“我去追她!”

“少主——!”

不给玉林阻拦自己的机会,云渐寒一挥马鞭,冲如许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他不知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她为何屡屡做出这些让他不明白的事。他只知道,他必须当面问个清楚,是误会,抑或真的无情,他都得弄得清清楚楚!

苍茫大地上,风急且冷,阳光迅速冷下去,在他的身后斜斜地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黑云翻墨一般黑压压地笼罩住整个西北大地,即便已经春天了,可冷风依旧刺骨,吹得雨水斜飘,很快就将人的脸打湿。行人们纷纷蓑衣举伞地回家,青砖石铺就的街道上很快就没什么人了,只余下几盏风灯,在路边风雨飘摇地晃着,只要有人走过,就拉出一条又一条的黑影。

绥弥的驿臣没有想到今生会有幸见到雁门王,虽然大晋已立,但是未曾收复凉州,如今的凉州之主就是昔日的雁门王舒宸。

贵人的到来让驿臣又惊又喜,连忙指挥本就不多的下属搜罗山珍海味,将破破旧旧的驿站尽量收拾得舒适。

几个士卒守在驿站外,头顶便是刚换上的风灯,在冷风细雨中发出吱呀吱呀的怪叫。他们远远地便看到有人过来,以为是谁要投宿,高声呵斥:“雁门王在此!此处不容投宿,快快离去!”

然而对方充耳不闻,身形掩藏在蓑衣蓑帽之下,连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来,只看得出此人身量不高,步履沉重,手中还持有一柄剑。

士卒们纷纷抽剑。

“站住!”

那人站定了,手抬起,摘去蓑帽,露出一张被雨水打湿的苍白小脸来。

是个女子。

士卒们稍稍放松警惕,呵斥:“雁门王在此,惊扰王爷是死罪!快快离去。”

“雁门王,舒宸。”那女子开口,声音低沉冷冽,仿佛这雨夜里的寒风,吹得人一抖。

士卒们警觉起来。

风灯越发剧烈地摇晃,然而寒风却渐渐地停了,细雨垂直地落下来,雨水顺着檐角坠落,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合着一地鲜红的血水,顺着青石砖的缝隙朝低处汇聚而去。

十二个士卒,皆一剑毙命,伤口在喉,瞬间无力反击。

整个驿站都沸腾起来,无数士卒涌过来,火把高举,将这个小小的驿站照得如白昼一样明亮。

如许无视将自己围得水泄不通的士卒,目光掠过所有人,落在被重重保护的舒宸身上。他一身铠甲,目光如刀剑一般锐利,同样紧紧盯着自己。

“如玉呢?”

如许面无表情,本就灰败的脸色中更是隐隐发青,宛如索命恶鬼,她只言不发,才沾染人命的剑身已经被雨水冲刷干净了血,她手腕微转,剑身反射火光,发出一道刺目的光芒。

舒宸眼睛微眯,冷嗤一声,抬了抬手,“动手。”

士卒们宛如战场杀敌,纷纷迎上前去,刀剑交击之声不绝于耳。那么多的士卒,便是每人一剑也能将人戳成筛子,可如许的七十二路惊风剑法又快又密,士卒再多,在她眼里也不过是过江之鲫,一剑封喉便可夺命。

她从未杀得如此畅快,空恸的内心渐渐被鲜血充满,竟有一种莫名的兴奋。便是被剑刺中身体也不觉得疼痛,反而徒手握住剑身,生生折断,反手横劈,便将对方送入黄泉……

尸体在小小的驿站迅速堆积,地上血流成河。

舒宸眼睁睁看着士卒们倒下去,震惊之下急怒交加,欲拔剑与她相斗。心腹一左一右拉住他,急急道:“王爷!此女功力极高!此处不宜久留,还是暂……”

话还未说话,身后忽起剑风,犹如猛虎呼啸,整个脑袋便被削去了大半,当场毙命。

另一心腹心下大骇,却还是将舒宸往身后一推,“王爷快走!”说罢正面迎战,然而如许的剑比他更快更狠,他只觉得脖子一疼又一热,血喷涌而出,整个人无力地跪下来,轰然倒地。

如许一身是血,有她自己的,也有别人的,雨水哗哗地冲刷下来,却怎么也冲刷不净。

她站在台阶下,微微仰头,盯着舒宸,一开口声音低冷幽森:“你想找如玉?我送你去见她。”

整整三百人的队伍,竟就这样被她斩杀剑下!

舒宸震惊之余,暴喝一声,提剑正面交锋。他是战场上的将,招式简单有效,往往只为尽快夺取敌人性命,因此下手又重又狠,恨不能立时将她斩于剑下。

然而如许不同于方才一剑夺命的狠厉,每一剑砍在他身上,拉出条条深可见骨的剑伤,却皆不是致命伤,只让他感受到无比的疼痛。

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争斗,舒宸的剑招虽狠厉,却越发地无以为继,身上的伤越来越密,血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将他整个人都染红浸透,犹如在血池中浸泡过一般……过多的失血让他嘴唇发紫,整个人摇摇欲坠,却一剑撑在地上,强忍着不倒下。

眼前寒光闪过,锋利的剑锋贴着他脖子上脆弱的皮肤,瞬间划出一道血痕,和方才那些被割喉的士卒们一般,只需要她继续用力,他便再无机会活着。

她背对他站在他身后,反手握住剑柄,逼得他仰起头,狠狠划下去……

他数不清身上有多少伤痕,那些伤痕齐齐作痛,使得脖子上的伤痛并不明显,只觉得喉咙仿佛一扇不断漏风的窗户,令他瞬间呼吸艰难,发出嚯嚯的声音,却被遮天蔽日的雨声盖住,什么都听不到。

他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訇然倒下去……

他的眼珠艰难地转动,恨恨地瞪着如许,他看到她低着头,火光照不亮她的表情,恍惚中听见她的声音在头顶沙沙响起,是极幽怨的,每一字皆似一把刀剐在他心上。

“她为你生了个儿子,可惜了,你派去的人吓到了她,她已死了……你不是要见她吗?现在可以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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