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潼关败惊传噩耗京师危急谋南逃
边令诚满脸冒汗,抓紧时机喘了几口粗气,偷偷地瞥了李隆基几眼。
边令诚发现,皇帝心事重重,并没有发怒。边令诚稍稍安心,他才大着胆子继续讲述起来:
“当初,哥舒翰上报说‘贼方无备’。所以,陛下下旨奴才,督促太子先锋元帅哥舒翰,出关迎敌。
可是,哥舒翰却犹豫不决,丧失了十分有利的攻击叛军的良机。”
半身不遂的潼关守军主帅哥舒翰,当时担任了太子先锋元帅,河西陇右节度使,遥兼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宰相)等诸多要职。
看见皇上依然在呆呆地沉思,边令诚恐惧的情绪,渐渐地安定了下来。
自保的情绪,逐渐占据了上风。
边令诚开始暗暗谋划,竭力地推卸起,他召集作为潼关守军的监军这一要职,应当承担的责任来。
“反正主帅哥舒翰已经被叛军俘虏,死无对证,我何不把所有失败的责任,通通往主帅哥舒翰的身上推去呢?”边令诚在逃归京师途中,已经在心里早早地打定了主意。
“现在哥舒翰已经身陷崔乾祐贼营,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与我边令诚对质了,我也就不用再恐惧主帅哥舒翰的威胁,担心他寻找机会来与我边令诚进行对质、报复的了。
为什么我不能,好好地利用这个机会,把我自己的过失,推个一干而尽呢?
逃过一时算一时啊!不仅我自己,可以趁机洗脱干系,而且还可以来个落井下石,叫哥舒翰永无翻身的机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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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令诚久在宫中侍候皇帝,非常了解李隆基的脾性。
边令诚看了看茫然沉思的皇帝,心里更加镇定了下来。他轻轻地咳嗽一下,用一副赤胆忠心、义愤填膺的沉痛的语气,继续讲了下去:
“咳咳!哥舒翰仗着自己权高位重,深受太子殿下与皇上的宠信,常常阳奉阴违,多次违背圣上的旨意。他刚愎自用,不纳忠言,根本就听不进奴才的叮咛和建议。
皇上一定还记得,当初陛下任命哥舒翰,主持潼关守御大局的情形吧,哥舒翰就经常以身体原因为理由极力地推辞,违背陛下的圣旨和好意,故意跟皇上难堪做对。
最后,哥舒翰也是迫不得已,无法推脱,才勉强接受了皇帝的任命。
奴才在这里大胆地推测,哥舒翰一定是早就对皇上心怀不满,心有怨恨,又想向太子殿下邀功,才故意不接受皇上的旨意,纵贼不击,最终造成了潼关的困局。
等到皇上派去的使者‘项背相望’,奴才多次督责以后,哥舒翰不得不听从皇上的旨令,才开始消极地进军。
哥舒翰心里当然十分清楚,高仙芝、封常清两个悖逆之臣的前车之鉴,他当然更清楚,违背皇命的严重后果,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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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令诚有意无意地抬出了太子李亨,转换着李隆基的注意力,激发李隆基的愤怒情绪。
边令诚心里最清楚,李隆基的心病,他对儿子太子李亨的那种隐秘复杂的情绪。
边令诚也知道,皇上早就已经风闻了太子培养自己的势力,插手潼关军务的传言。
皇上的心里,其实早就很不满意甚至是忌恨太子李亨与哥舒翰的密切关系了,只是隐忍不发。
见皇帝面色越发阴沉,只是皱了皱眉,还是没有什么剧烈的反应,边令诚胆子更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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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令诚故意长叹了一口气,又继续拿出一副忠心耿耿,心情沉痛的语气,讲了下去:
“唉,老天爷啊!怎么会这样啊!
天宝十五年(公元756年)阴历六月初四,哥舒翰就假惺惺地誓师‘恸哭出关’。他命令官军主力部队,驻扎于灵宝(今河南灵宝)西原。
陛下久经沙场,熟悉军旅,灵宝西原那个地方的战场形势,陛下一定非常的清楚。
灵宝的南面靠山,北临黄河,中间是一条七十里长的狭窄山道,非常不利于十万大军的行动。
奴才发现灵宝西原地形对我军不利,多次向主将太子先锋元帅进谏劝阻。
可太子先锋元帅哥舒翰,却唯我独尊,一意孤行,根本就听不进奴才的好心意见。
奴才在出军之前,曾经向哥舒翰提醒说:
‘相爷啊,当初,皇上任命智囊田良丘大人,充任元帅你的行军司马;任命王思礼、李承光等著名将领,担任元帅你的属将。
陛下命令你,率领大军二十万,赴潼关拒敌。陛下对你,可说是恩宠备至,信任至极了。
守关大军开拔前线之时,皇上还亲自为你饯行,让百官到郊外相送,又加封你为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对元帅你寄予了殷切的期望。
阁下你一定要尽心尽责,努力破敌,才对得起皇上的重托,传统对你的希望啊!’”
李隆基用眼睛瞅了瞅边令诚,依然在默默地思索着什么,似乎没有明白,边令诚究竟在讲述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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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令诚稍歇了一下,又叹了一口气,就继续讲了下去:
“唉,可哥舒翰那厮不听奴才的劝告。他据守潼关以后,就多次声称他的身体有病,难以处理日常的军务。哥舒翰遂委任行军司马田良丘,主持军中大局。
田良丘那家伙,胆小怕事,懦弱无能,害怕承担自己的责任,做事也不敢独断专行。
于是,行军司马田良丘,以哥舒翰那厮的名义,命令大将王思礼,去主管骑兵,让步军都将李承光,去主管步兵。
皇上圣明,一定知道,王思礼和李承光这两位军中的顶梁大将,因为倾向不同,早就有了一些矛盾和隔阂。
奴才曾经多次居中,好意为他俩调解,都没有什么效果。他们接到命令之后,负气争吵,各行其是,互不配合。
因他们俩互不服气,常常争执不下,又不肯好好地配合,致使军中号令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