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诀别吻

你颤颤巍巍想给自己扎两针通通心火，但是手指软得没劲，扎了几次都不成，原来的急火攻心没解开，平白又急一回。

拉屁倒吧。

把针收好，你无力躺倒。

之前不确定的，你现在通通确定了。但拓貌巴不愧是血脉兄弟，口味和行事都是一脉相承。

你又忍不住咬牙，血缘真的这么神奇吗，一家子找不出一个靠得住的。

貌巴在你醒来之后分外粘人，你不知道他在犯什么病，太烦了，你也实在看够了，骂的对他没用，你压着性子哄着去他自己房间睡觉了。

但是走之前他就不知道把水给你放到旁边吗？！

你嗓子眼里渴得冒火，自己扶着床摇摇晃晃站起来，腿软得像棉花，走了一步咕咚倒地。

门旋即打开。

你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想回头和貌巴说他怎么还不走，一回头，是但拓，不知道他自己在外面站了多久。

你收起了所有表情，淡淡瞥他一眼，自己撑着地要起身。

但拓两步上前，你刚想说：“你别……”两个字没说完，人已经被他抱起来放在床上了。

好样的两兄弟，都是缺德但有力。

你不看他，低头查看自己的腿有没有被碰坏。

你听到但拓问你：“你刚要取啥子嘛，可是要喝水噶？”

你不理他。

但拓看了看你，叹了口气，自己拿起水杯走到桌子边倒水，又走过来递给你，“喝嘛。”

见你不接，他把杯子放到床边，犹豫了一下，蹲下来看着你：“阿妹……”

事实上你已经懒得和这些人生气了，因为生气也没用，没有一个人在乎你的感受，你的愤怒像个笑话。

但刚才对着貌巴的时候你能做到这样，现在对着但拓，你却无论如何都忍不住要发怒。

你声音冷硬地打断他：“又要骗我什么？”

但拓抿了一下嘴唇，给自己提了一口气：“我莫要骗你噶阿妹，我真嘞是想送你走噶。我就是，我就是想等到过完生日再送你走噻，后来你也认到，亩桑那边确实出了事，就耽搁了嘛。”

你不由得冷笑，扭过头看着他：“那你现在送我走啊。”

但拓今天来，只做好了求得你原谅的准备，腹稿里没有这个问题的答案，一时噎住。

你恨得要命。看着他表情尴尬的脸，你突然想刺痛他一下。

你俯身逼近他，你的鼻尖对着他的鼻尖，你的眼睛也对着他的眼睛。

但拓听到你在问他：“你是不是喜欢我。”

不是疑问的语气，你在陈述他的心事。

但拓只觉得你离他太近了，轻轻柔柔的呼吸打在他的脸上，像是被羽毛拂过，好像把他周围的空气都吸走了。

但拓回答不了你，他的脑子里现在是一片空白。

你看着他的反应，轻蔑一笑，坐了回去。

但拓确实被这个轻蔑的笑刺痛了。他感觉自己的真心像他日日练不好字的纸一样，被这个笑揉成一团丢到泥里。

他收回目光黯然垂首，只回答了你第一个问题：“我送你走，等到你身体好起了，我一定送你走噶。”

“缓兵之计，是吗？”你甚至不想听他说完，忍不住笑着讥讽道，“你先稳住我，然后再想办法拿下我？”你不由得言语刻薄起来，“你们这个地方是不是没开化啊？你们的喜欢好原始，想要就要拿来，我到底是什么啊？我不是人吗？”

你对着貌巴讲不出一点道理，因为他根本听不懂，每一次你尝试跟他进行智人交流都只会反过来生一肚子的气，跟貌巴最顺畅的沟通就是两个人谁也别说话。

但你现在对着但拓，想骂他，想怪他，想冲他发火，有无数的委屈和怨恨从心里喷涌而出，你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通通都要发泄到他身上。

你觉得自己再哭就显得太软弱了，但是眼泪根本不听你的。

你讨厌貌巴，但你更恨但拓，这份恨的成分太过复杂，当下的你暂时不能一一抽解，只能解读出是在恨他对自己的欺骗。

但拓语塞。你说的每个字都一箭一箭射穿他的心，你言语中对他出身之地的鄙夷，语气之间对他的厌恶，让他比被枪击、被刀砍都要更痛。

怎么只是听了几句话，身上都痛得像是在挨打。

他想你骂的应该是弟弟，但他无法否认自己存着和弟弟同样卑鄙的私心，他找不出一个反驳的字可以说。

但拓迟疑地伸出手，他不知道该如何宽解你的泪水，只能将自己的手盖在你的手上。

不知道这个动作是给你们两个之间哪一个人的抚慰。

这次你没有躲开，也不去拭泪，你昂着头瞧他，就是要让他看着你大颗大颗的眼泪是怎样砸在他的手背。

但拓的手指没有弟弟的修长，但却更硬更粗粝，好像前半生的苦楚都一笔一划刻在上面。他用这只手轻轻摩挲着你的手，你小小的眼泪像炮弹一样轰炸得他语无伦次：“不是缓兵……我莫有为难你……你想走我就让你走嘛……”

你听出他声音里的委屈，而这份委屈莫名让你有了一种感同身受的苦楚。

你不想再听这个人多说一句话，再相信他你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你抽出自己的手，颤抖着声音对他说：“滚吧……出去！”

雨季渐渐过去了，天气一点一点热起来。你再看到太阳，甚至觉得有点陌生。

你郁结太重，气虚血亏，站起来都头晕。这次回来生病后，你已经很久没下楼了，吃喝都是貌巴给你拿上来。你自己给自己开了一些方子慢慢养，到现在总算是有了些成效。

但拓有时来看你，你只当看不见他，两人各居一隅，你做你的，他看他的，待一会儿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