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四?女
夜深人静,议事厅里依然烛火闪亮,长桌上的满盆羊肉热汽袅袅,黑秞瓷罐盛装的玉米酒醇美飘香。
会议已经结束,可以说会议是不欢而散,蒲越校尉的挑衅令祁飞运愁肠百啭,挥拳打了蒲越,他向岩景川深表悔意,岩景川也安慰他,总长放心,蒲越不是个记仇之人。
他刚与岩景川达成共识,决定重组猡黑侦缉队,叶天依然任队长,队员由他挑选,新选队员五名,他们是蚩信、崔风、古柴、石娃和羌全。
五个新队员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精明干练,服从组织是他们共同的特点,刀枪剑术、擒拿格斗各有所长。
叶天队长向祁总长提议任命雷安臣为副队长,必要时,侦缉队可分为两组分头行动,雷副队长可以带一个小组行动。
祁总长欣然同意,并当即表态:“英吉列人若有挑衅,可以果断出手,先斩后奏!”
欧阳博文请求加入侦缉队,被祁总长断然拒绝:
“不行,博文不能离开兵营,雪恋关需要你,我和岩将军需要你!”
岩景川淡淡的一笑,说:“博文,你应该明白总长的心情,我们雪恋关只有两个学士,安臣已是侦缉队副队长,你是识文断字之人,也懂西语,你大有作为。”
“明白。”欧阳博文点头说。
诸事安排就绪,岩景川再次提议与叶天、雷安臣畅饮两杯,叶天和雷安臣都很乐意。
祁飞运也想犒劳一下叶天和雷安臣,问道:“博文,我要与叶队长和安臣饮酒,你在一旁侍酒,可否愿意?”他的表态让岩景川喜出望外,他好酒,平时只是私下里啜饮几口。
“遵命!”
欧阳博文回答得非常刚脆,退到一旁待命,他是总长的传令兵,对总长之命当然只能唯命是从,岩景川要他坐下,他还是愿意站着,他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份只是一个传令兵。
祁飞运不好酒,但有时也小酌两杯,他下令在雪恋关兵营里不准酗酒,也允许兵士闲暇时小聚饮酒解乏,然而决不允许饮酒闹事,更不能影响营兵操练和岗哨值守。
他今夜非常烦躁,多少事纠结在心头:
侦缉队三名队员不知所踪,老敦希曾是他父亲的同僚,他对老敦希有特别感情;
英吉列人盖柏率领的探路队出现在落日岗,其后又在铁凿峰下大血地附近与岩景川遭遇,桑伦军士生死不明;
英达军士仿佛翻身的咸鱼,但他的王子身份存疑,祁飞运却只能将疑虑掩藏心间,英达的命运牵连哀劳国的根基;
北边的黑豹关、南面的当阳关、铁壁关和钥壁关都有信鸟传来飞信,对面蛮越国军队均有异动,最南端的盘龙关、玉甸关传来的飞信更加令人忧虑,太西海发现了英吉列远洋舰队,盘龙关管带姬子文已探明舰队司令官是威廉伯爵,舰队在海面游弋,大有停靠维多梅娅港,沿金萨溯流而上之势;
他于愤懑之时出手打了蒲越校尉,并不仅仅因为蒲越的言语不当,最重要的是据肖钊军士密报,蒲越三日前独自一人未经他和岩景川将军许可,私自越过雪恋河进入蛮越国地界,他怀疑蒲越私通寇王柳星干,这种行为是叛国,但目前还没有蒲越叛国的确切证据。
“总长,你操心军务,千头万绪,我们放心一下自己,”岩景川说,“我看总长,今夜对米酒有点雅兴,我们开始陪叶天和安臣喝两杯?”
“好,这酒我喝,”祁飞运说,“叶天、安臣,侦缉队明晨出发,有困难么?”
他同意饮酒了,但还是放不下心事。
雷安臣新官上任,激昂地说:“总长发下命令,我们全体队员遵命而行!”
叶天却说:“真想把蚩信、崔风、古柴、石娃和羌全召来一起喝两杯,这次侦缉队出征,明知山有虎,偏要何虎山行。我们必须团结一心,时刻准备着牺牲自己。”
岩景川尊重祁总长,问道:“叶队长有心,总长的意思……”
祁飞运回答的非常直接:“算了,五个新队员都很年轻,美酒虽好,也会乱性伤身,我们不要伤害年轻人。来,我们先干一杯,”他看着欧阳博文,“过来,坐我身边,我不能冷落了你,告诉你,博文,我是看重你的。”
他才闻了欧阳博文递给的酒杯一下,说话就有些情绪话了。
“当侍酒,这我在行,士兵为将军斟酒,实在荣幸!”欧阳博文谦逊地说。
岩景川说:“博文是文士,有些拘泥,让他随意吧。”
祁飞运、岩景川坐上位,叶天和雷安臣坐在下位,欧阳博文站在一旁负责斟酒。
盛满黄羊肉的铜盆摆在长桌中央,岩景川不用筷子,捋捋袖口放手抓了一块羊肉塞在雷安臣手上,说:“雷学士,放开一点,将军挥大力,文士舞檩笔,都要动手。”
叶天也放开了,抓起一块羊肉就啃,岩景川看了发笑,那样子象妹妹岩梓薇抓羊肉。
祁飞运只小饮一口酒,不要羊肉。
岩景川兴致勃勃,举杯敬了叶天和雷安臣,非要敬欧阳博文一杯酒,这可把他急坏了,连连推辞道:“将军敬酒,博文不敢受,博文敬将军!”
“不,岩将军一定要敬学士,”岩景川十分固执地说,“有人告诉我,颜语‘岩将军过不得铁凿峰’,其实是你编的。我要谢谢你,是你提在醒我,铁凿峰是哀劳国的最后屏障,祁总长和我都必须重视铁凿山,也在警示我,不要把铁凿峰当成自己的墓地。”
欧阳博文苦笑,没有辩解,他是默认了。
“干,博文!”
岩景川并不因为欧阳博文的“颜语”而耿耿于怀,而是开怀大笑。
酒过三杯,雷安臣酒意半酣,脸膛绯红,兴致上来时突然说:
“总长大人,在下有一事报告,啊,叶队长,你别生气,你不该向总长隐瞒那个秘密,召唤大力神弄掌,你用的是银竹筒吧?”
叶天有些故意糊涂,搁下手上的酒杯问道:“安臣,醉啦,你说醉话啦?”
祁飞运狐疑的点头,说:“安臣没醉,叶兄弟,有什么秘密说出来,神仙送赠的银竹筒装有什么宝贝呢?”
他说出银竹筒的事令叶天惊愕不已,他明白自己被出卖了,睁大双眼盯着雷安臣,说:“记住啊,下去找你算账!”
因为弄掌交待过,要保守银竹筒的秘密,以防别人抢夺,这世上有的人为了抢夺宝贝,不惜杀人害命,不过,他对雷安臣没有真的生气。
雷安臣咂咂嘴巴说:“叶天命好,好事都让他占了,麦佐老爷的女儿,对他也有心!”
岩景川对宝贝也感趣,催促道:“叶天,有宝贝就耍耍,龙王都要赛宝呢!”
叶天从怀中取出弄掌给的银色小竹筒,递给祁飞运,说:“就是这个小玩艺,不起眼!”
祁飞运接过银竹筒捧在手掌心端祥着,银竹筒虽然银灰锃亮,但也是个普通的物件,装酒或装茶叶能有用场,他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