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恋人未满
见人终于都走了七七八八,颖月禅月也开始忙里忙外的熟悉环境,收拾行李。放眼屋内就剩下了琬琰与她,沉默了许久的承欢再也忍不住,贴了上去,眯着杏眼,不怀好意的探寻着问道,
“表姐,说说吧,昨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啊,”琬琰知道她这是在问跟苏翊的事,故作不知的打着马虎眼。
“你就别掖着了,昨日我可瞧得真切,哄弄不了我!”承欢气势有足了几分,向琬琰又逼近了一步。
琬琰脸颊顿时有些微醺,眼神闪烁了两下,不自然的说道,“我只是不想欠他人情罢了,若因我让他丢了性命,我这下半辈子不得终日惶惶不安。”
“你以后是不是会惶惶不安我不知晓,但你现在媚眼怀春的模样倒是一眼可见,”吴承欢半点不相她这套说辞,直言不讳的讲了出来。
“什么怀春啊,你别乱说,”被戳中自己最不愿意去想的心底事,琬琰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下子炸了毛。
“哼,不是你之前打趣我的时候了,终于让我逮到机会,能反攻一局,”吴承欢洋洋自得,知道琬琰是真的羞涩了,便收起了玩笑的心思。
“不过表姐,我实在想不明白你究竟中意他哪了。他苏世子是武艺盖世,英勇之气难以有人能匹敌,可他身份极是敏感,看似处于云端,大卫未来的异姓并肩王,实则凶险万分,不定哪日就遭了难!”
“你好不容易能靠出嫁脱离何府的苦海,难道又要再跳入火坑吗?再者,苏世子的婚事他自个儿也未必能做的了主。”吴承欢推心置腹,设身处地的为琬琰着想。
闻见这话,琬琰不由一愣。
说真的,她从未想过这么多,也从未认真审视过自己与苏翊的关系。友达以上,恋人未满。说的就是他们俩这种情形吧。
“我的好妹妹,你的意思我都懂,只是现在脑子乱的很,还未仔细想过与他的事,所以......,”琬琰喃喃。
“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咱们女子婚事的夙命。即便我也见过太多女子不得夫家看重,夫君的怜惜,不苟同于此道,可终究还是无能为力。表姐,两情相悦是好,可不能善终,岂不是要抱憾终生?”吴承欢无力的劝慰。
“你才多大的年纪,又是舅舅舅母这么恩爱的环境中长大,怎的就跟看破红尘一般,把这男女婚嫁之事看的如此悲观?”琬琰无奈一笑,歪着头问道。
“正是看父亲母亲与他人反悖,这么多年感情如胶似漆,才没了信心,日后那得烧多高的香,才能寻见如此美好的姻缘。”吴承欢哀叹。
是啊,舅舅舅母在盛行妻妾成群,罗姬满堂的世风下还能恩爱如初,着实不易。舅舅这般男子,怕是世间再难寻,不知苏翊,他会吗?
见琬琰没再搭话,陷入沉思想着什么,承欢便没再多言。又唠了几句家常,眼看马上到了用膳时分,就告辞回了自己的苑子。
北定王府门外,从宫中赐下的奇珍异宝摆满了整条街,陆傕铭得了永治帝的指点,端着圣旨骑着白驹,打在前头。
望着往日贯入贯出的府门,陆傕铭正了正衣襟,带着别样的心情踏入了大门,轻车熟路的招呼管家前去拜访了老王爷,请了安。禀明了来意,径自朝着苏翊的院子踏步而去。
远远的瞧见房门紧闭,院子里连个人影都没有,陆傕铭抬眼看了看日头,涌上一阵狐疑。
这都日上三竿,再有个把时辰都要用午膳了,这院子里怎么这么安生啊,不会表兄到这会还没起身吧?
不是说伤的是肩胛骨嚒。从前伤了背脊还在床上待不住,整日在外面晃荡呢,这次倒是反常。难道自己要扑了个空?
小心翼翼的推开苏翊寝卧的房门,探着脑袋左右望了望都未瞧见人影,刚想大开房门,跨步而入,一个药瓶从陆傕铭耳边飞驰而过。
机敏的伸手一抓,陆傕铭看向这“暗器”飞来的方向。纱幔后的软塌上,隐约有个赤膀裸着上身的人影,轮廓瞧着不是苏翊又是谁。
陆傕铭拿着药瓶绕过帷幔,看见苏翊正拆解着纱布准备换药,立马憨笑两声,凑上前。
“表兄你在啊,怎么就你一人,苏肃呢?来,我来帮你上药。”
“大中午的过来,有何贵干啊四殿下,”苏翊瞄了一眼跟贼一样的陆傕铭,侧过身,慵懒的问道。
“是父皇让我来瞧瞧你,顺便问问你昨日遇刺的事儿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线索,喏,圣旨,”陆傕铭也没打算在表兄这儿再搞摆香案,宣圣旨的那套,跟着来的都是自己人,不会走漏风声。
再说表兄这次是因公负伤,不能跪拜接旨也是情理之中,就直接双手奉于苏翊头顶,算是对父皇恩典的敬重。
健硕有力的右臂一把抓过悬在头上的圣旨,刷的一下在软塌上摊开,扫了两眼,哼笑了一声,“我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这烫手的山芋留给别人受着吧,正好可以空出时间,多陪陪琬琰。”
“听说昨日何小姐也在?表兄这一剑莫不是英雄救美留下的?”陆傕铭接过苏翊身后解了半截儿的纱布,一圈一圈的继续解着,即是昨日被吴承扬及时处理妥当,现在瞧着还是有些触目惊人。
“许是天热的缘故,表哥你这伤口还是有些出血,找个大夫来瞧瞧吧,我这毛手毛脚的,别再给耽误了。”
“昨日我也是大意了,害的琬琰伤及颅内,好在承扬医术高超,昨日夜半就已转醒,不然真是万死难辞其咎。我不过就是个剑伤,哪那么娇气,不用......”话说半截,苏翊转念一想,出血?
出血好啊!今日还得再去吴府再让吴承扬给处理处理!天热伤口不容易愈合,切不能大意,对,不能大意!
“咳咳,傕铭你说的对,不过就不用再找其他大夫了,这伤既是承扬给治的,自然还得去找他,一会儿用了午膳就去。”
一听这话,站在苏翊身后的陆傕铭立马撇了撇嘴。
切,还非得找吴承扬医治。还真以为他看不出来,分明就是想打着问诊的旗号去私会何小姐。
“诶,你别愣着啊,拆开了得给我包上,别耽误了时辰,”本想着今日入了夜再跃了窗子去瞧瞧琬琰,这下好了,可以正大光明的从大门走。不知道她好些了没,有没有想他,看见自己会不会欢喜,最好还能再得了搂抱抱,撒娇娇。
“哦哦,”陆傕铭沾净了污血,拔了瓶塞,将药粉撒于伤口处,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忽而想到永治帝的嘱咐,问道,
“对了表兄,昨日与你正面交手的那些贼寇,可有露出什么破绽?眼下京中人心惶惶,以你的武力尚不能全身而退,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大臣现在是人人自危。早日捕获贼人,方能还复洛京清明啊。”
陆傕铭所说,他何尝不知。
六部官员接连遇害,还都是一刀毙命,连反抗的余地都不曾有。昨日与那人交手,明显感觉有些吃力,不是他自夸,大卫境内能他对上的绝不超过三人,何时又有了这样一位高手,怎么一点风声没有?
更奇怪的是,那人竟与鹤川相识,明显不肯对他痛下杀手,反而对自己和琬琰狠下杀招。
若是从鹤川处入手去查,定能寻出个蛛丝马迹。
可鹤川,他......
究竟该不该说呢......
“贼寇哪那么好抓,我寻了五六日连个影子都没见着。这不是什么好事,你就别跟着掺和了,陛下不是交给萧稷了嚒,回头我去寻他,你也算交了差了,”苏翊思虑左右,还是决定先替鹤川瞒下。
从昨日他以身护着自己和琬琰的架势来,与那伙人应不是一丘之貉,或许中间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准。
陆傕铭望着苏翊伤疤交错的脊梁怔怔。表兄还是像从前一样,虽然不时的捉弄他,拿他寻开心,可到紧要关头,还是会挺身而出,将他护在身后。可他,至今还未替表兄真正做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