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焉知非福 - 狂王拦道:王妃别想逃 - 弱十七 - 女生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74章焉知非福

望着并肩跪于陛下身前的陆傕钧和梁昀箬,许皇后稳了稳方才惊慌失礼的心神。

活络了心思,转念一想,今日并非是恶事啊,正好借机娶了这梁家小姐,虽失了些体面,可于傕钧日后大有裨益啊!

当即跪于永治帝身前,冷眼盯着温贵妃所在方向,引咎自责道,

“陛下,臣妾位居中宫,对宫人管束不严,让人钻了空子,谋害我儿,好在傕钧觉察及时,方未犯下大错,如今梁相爱女深受其害,为保全股肱颜面,成全这对璧人,臣妾恳请陛下赐婚。倘若陛下允准,为反己过,臣妾自愿思过三月,罚俸半年。”

说完,许皇后决绝叩首,心智坚定万分。

梁相历经两朝,辅佐两帝,慧眼独具,门生尽布朝野。为人知进退,明得失,满朝文武若论审时度势,揣测圣意的功夫,旁人都不是能比肩的。

虽一直奉行独善其身,恪守忠君,不掺和皇子们的明争暗斗,可事已至此,已是毫无余地可以还转。皇后已然跪拜请婚,为了昀箬,他也只能豁出这张老脸了。

“陛下,”梁相痛心跪地,“臣之幼女无状,违背闺训妇德,理应出家为尼,受此惩戒,可臣已年迈,不忍父女分离,还请陛下让臣代女受过,以儆效尤。”

“梁相如是说,不是在打朕的脸,快起来,皇后也起来吧,”永治帝亲手扶起梁相,曜黑眸子眯了眯跪在身前的两个孩子,释然一笑,“梁相与皇后言重了,今日虽有波折,却实乃喜事,两个孩子天造地设,佳偶成双,既是天定姻缘,朕自无阻拦的道理,范嵩,拟诏。

朕第二子傕钧,年已长成,时过加冠,理合婚配,今敕封襄王,以郡王礼。梁氏门著勋庸,有嫡二女温婉淑佳,貌端性贤,赐婚予尔二人,服此荣恩。一切礼仪规制,交由礼部与钦天监共同操办,择良辰吉日完婚。”

“儿臣谨遵圣御,叩谢陛下隆恩!”

“臣女谨遵圣御,叩谢陛下隆恩!”

“陛下!”温贵妃气血上冲,再也控制不住,冲至永治帝身前,失望怨愤之情昭彰,“傕铮身为长子,尚无正妃,亦无封王,陛下怎能厚此薄彼,偏心至此啊陛下。

况且今日之事是二殿下枉顾恩泽,失德在先,陛下不罚反赏,臣妾不服,天下人亦不服。”

“不服?爱妃既然不服,朕这次就严查到底,让你心服口服,”永治帝轻微俯身,凌冽无情的眼眸对上温贵妃有些心虚闪躲的神眼,半点不见往日的温情,“来人,将方才那个鬼鬼祟祟的内臣带走,严加拷问,今日傕钧所用之物一一查实,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胆大包天,下作手段,迫害皇子!

爱妃,这下可满意了?”

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陛下,”温贵妃坐卧在地,音色抽动,晕红的双眼满是怨念不甘,望着永治帝决绝的背影悲怆急唤了一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也能没阻了那薄情冷寒的脚步。

这还是顾念她们母子,时时维护的陛下吗?此事若查个水落石出,皇后和陆傕钧岂会轻易放过自己,查到最后,焉有她的活路在。

君王心,不可测。即使伴于身侧二十余年,荣宠加身,她可曾真的入他心分毫?

她不懂,事情为何发展成这步田地。

还好,今日乃鹰扬佳宴,责令查案也得等到这事儿了结了再说,她还有机会,事情还有回寰的余地,得想办法自救,决不能引火烧身,连累了傕铮。

“温贵妃,多行不义必自毙,好自为之吧,”许皇后盛怒难耐,当下认定这事必是温贵妃所为,又苦于发作不是时机,只先放了句狠话,以抒己恨。

温贵妃打定心思,要将这戏一唱到底。冷笑一声,撑地而地,又恢复了先前的华姿,意味深长的回道,

“皇后娘娘这话错了,行不义的并不是臣妾,只是以往跟娘娘难免有些争执,娘娘先入为主,认为这事必是臣妾所为无疑。好心提醒娘娘一句,会咬人的狗向来不叫,隐在背后之人才是看不见黑手。鹬蚌相争,谁为得利,娘娘聪慧,一想即知。”

陛下子嗣不多,除了傕铮、傕钧,就只得一傕铭,傕铭年幼,尚在国子监学习课业,还未入主朝堂,加上苏贵妃从来不争不抢的性子,从未将这稚子放在眼中。如今,也要抑制不住,冒头出来争一争了吗?

许皇后侧身回眸,望向温贵妃难辨真假的张狂之色,心中的疑惑不安逐渐放大。到底真是苏贵妃就地画圈,坐山观虎斗,还是这温氏急于推诿,意图转移视线,一时半会,她还真是拿不准。

“母后,外邦节使,满朝重臣,都还在等着,您是国母,不可为了这些琐事误了大局,”饶是温贵妃再强词夺理,胡言乱语,陆傕钧也心知肚明,这圈套到底是谁布下的。

只不过这温氏是个蠢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为他人铺了路垫了砖不自知,竟还在这肆意叫嚣。

有其母如此,陆傕铮,哼,不足为惧。

“我儿说的不错,走吧,”听了陆傕钧的劝诫,许皇后没再多理会,由其扶着姗姗而去。

今日之事谋划已久,为防万一,牵连过广,再吃上次花朝节的暗亏,安国公特意嘱咐陆傕铮不要趟这道混水,寻个由头,摘了自己出去,只要贵妃、殿下尚有其一,即便棋差一招,反烧其身,也不至于全军覆没,一蹶不振。

正好,有一个别国使臣今日午时前方才能到,既领了这差事,自要尽职履职,这会儿陆傕铮刚刚将人引着进了宫,入了这翠微殿。

环顾四周,众人皆是窃窃私语,指手画脚,宫中最重要的几个人物和高阶大臣均不见踪迹,陆傕铮瞬间了然于胸,喜气浮面,与身旁的使节推杯引盏,静候佳音。

不一会儿,随着门口内臣一声“陛下驾到”的传报,永治帝沉着冷脸,阔步而来,眉宇隐隐怒气,哪还有在大兴殿中的快意昂扬。陆傕铮嘴角挂出一副大功告成的得意,比以往更是恭谨的随着众人行礼问安。

“让诸位久等了,今年鹰扬不同往常,乃是三喜同庆,普天同欢,一喜,我朝又添猛将,强我国防,如虎添翼,二喜,北境陇右大捷,诸国来朝,亲如一家,三喜,”永治帝顿了顿,舒了眉头,欣笑了两声,“三喜,我儿傕钧行事谨察,授度有方,又觅得梁府嘉妇,敕封襄郡王,择日完婚。”

怎么会这样?陆傕铮嘴角的得意此刻尴尬至极,抬头望向永治帝,瞠目结舌,大惊失色,不应是取其宗庙,贬为庶人,怎么反倒得了王爵,还要娶梁相嫡女为妃。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几人欢喜,几人忧。陆傕钧一派的官员眼递了默契,纷纷执杯而起,恭贺道,“襄郡王出类拔萃,卓尔不群,陛下此举实至名归,英明神武,臣恭贺陛下,恭祝襄郡王。”

“陛下英明神武!”几人附和道。

“哈哈,爱卿所言极是,与朕同龄的几位重臣早已抱得金孙,朕心羡不已,傕钧,如今有了王妃,可要尽忠职孝,早日延绵宗嗣,以慰祖宗在天之灵。”永治帝微笑着嘱咐,只不过这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父皇又在打趣儿臣,既要成家立业,儿臣自当勤勉,无论政事家事,都会让父皇得尝所愿。”陆傕钧等一行不知何时进殿落了座,刺耳的声音又在陆傕铮耳边躁响,转首怒目而视,却只看到陆傕钧眼中的平静与狡黠。

这个二弟真是越发本事了,天罗地网,环环相扣,竟也奈不了他分毫。转眼望向温贵妃,只看到了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的幽恨眼神。

随着永治帝一声令下,早就候在殿外的侍女内臣一排排托盘贯入。美酒佳肴,唇齿飘香,歌舞升平,觥筹交错,仿佛谁都没有在意方才的小插曲,纷纷尽享这场鹰扬盛宴。

苏翊自昭晨宫驾轻功而至,从偏门悄悄入了殿,也不知是刻意安排,还是巧合,身旁并肩而坐的正是陆鹤川。还是那副云淡风轻,温文尔雅的做派,瞥见苏翊来了也不声张,自顾自的斟酒酌品。

“我知道是你”,苏翊并未侧身相望,而是立直了身子看向前方,压着只二人能听到的声音,无厘头的说了一句。

陆鹤川只微微一滞,而后神色恢复如常,微微淡笑,“早知瞒不过你,就不费那么些功夫了”。

“其他事我都可不问,只琬琰,可有你一份?”苏翊空腹一杯烈酒吞下,正经严肃的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怎么样?”陆鹤川微微侧首,所答非所问。

“还好去的及,无事”,苏翊如实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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