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大狼狗转世

大圣看到对面只是一只獐子时松了一口气，他听说过一些关于这条老河的旧时传说，本来是很不屑的，可自从看到那奇怪的脚印之后心中就隐约觉得有些异样。

现在闹了半天原来就是一只獐子吗？那真是有点大惊小怪了，他不免在心中责怪自己有点婆婆妈妈，但又一思忖——不对呀，这样一只个头不算太大的獐子怎么可能弄出那样的脚印呢，而且那鸡头分明就是被活生生扯下来的，更不可能是眼前这只温顺的食草动物干的，还是看看再说吧。

此时那獐子已经来到了水塘的边上在低头饮水了，它的两只前蹄踏在了水塘边缘的水中，虽然在喝水，它的两只大耳朵却一直没有闲着，依旧在左右转动、时刻捕捉着空气中的每一丝信号。

就在这时候，大圣忽然隐隐感觉到面前的水塘底下传来了一阵极细微的不可名状的动静，模模糊糊的有点不太真切。

他赶集中心神仔细去感受那细微的动静。

和尚刚才被大圣的行为感染，看他表情那么严肃，也就跟着趴在芦苇里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现在一看是只獐子，心里就觉得非常不痛快，正要起身埋怨他几句，大圣却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把他给按住了。

和尚被大圣这个动作吓了一跳，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他却立马停住起身的动作，更没让自己发出半点声响——他们两人在一个锅里吃饭、一张床上睡觉，在一起不知道干过多少飞鹰走狗的事情，时间久了，两人也颇有一些心有灵犀的感觉。

和尚向来知道大圣的感觉是非常灵敏的，马上就意识到大圣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他赶紧调整呼吸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

那獐子此时已经喝完了水，又抬头观察了一会儿四周的动静，然后就小心翼翼地低头去啃吃水边的嫩草。

它那种荒野生灵的天生敏锐的洞察力似乎也察觉到了某些异样，猛然抬头四下警惕地张望起来，可周围依旧是静悄悄的一片，什么都没发生，过了好一会儿它才肯放松警惕继续去低头吃草。

芦苇丛中的两个人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又等了半天，和尚是个急性子，莫名其妙地搞了这么些名堂却不见有什么异常，就想把大圣按住他的手推开跳起来大吼几声，舒展一下已经有些麻木的身体。

就在这时候他的眼角突然瞥见那水塘中漂浮着的一块水草似乎起了某种变化，他使劲眨了眨眼睛再次去看——没错，那块水草确实有些不对劲，似乎从中间凸起来了一块就好像下面躲着个什么东西一样。

但是紧盯着看了一会儿和尚又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了，这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加上这水塘里的水草实在太密集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绿色，绿的他脑子都快迷糊了，也不敢确定自己刚才是不是看错了，就想让大圣也去看一下。

转头一看，边上的大圣居然满脸都是豆粒一般大的汗珠，正闭着眼睛在侧耳倾听着什么，和尚心中一动没敢去打扰他——和尚知道大圣这个人的感官比一般人要敏锐很多，经常能察觉到一些别人很难发现的细微动静，但这需要他完全集中心神、不能受到一丝的打扰。

至于这是与生俱来的能力，还是后天造就的，连大圣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和尚心里虽然佩服，嘴上却说大圣是在装神弄鬼，说他那异于常人的洞悉能力可能是因为上辈子是大狼狗转世投胎过来的，把大圣气的无话可说。

现在看大圣他这个样子，果然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么？

此时大圣正在集中念力搜寻着那些层层叠叠的水草之下的黑暗，极力去识破那黑暗之中潜藏着的某些阴影。

一瞬间，他的脑中电光火石一般。

忽然，大圣感觉到自己能极其清晰地听到那水面最细微的涟漪发出的汩汩声响；他听见从身边趴着的和尚口鼻中喷出的气息撞击在芦苇上产生的震动；他听着自己的血液在血管中流淌的声音，它们流得太快了简直像是在疯狂地奔涌……

一刹那他就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在那漆黑的水底下面，就在那深不可见的黑暗之中正有大量的水流被划动形成了消无声息却又十分有力的暗流——黑暗中某个体型硕大的东西正在向对岸边的那只食草动物悄悄靠近！

到这里大圣的感觉突然就中断了——走了一夜的路，体力已经不足以支撑他继续下去。

睁开眼睛大圣只觉得脑袋沉重、浑身发软，不过刚才的感觉是真实的，他意识到这水底下肯定有什么东西，而且块头儿还不小呢。

关于这条神秘老河的诡秘传闻历来已久，那些耸人听闻的旧时传说此刻似乎一下子全都涌进了别天圣这个年轻人的脑子当中，他这时候也真的开始有些慌了，心里直发毛。

那水底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呢？一条大鱼么？鱼能有那么大么，那起码也得是条鳄鱼吧？大圣他从未听说过这一带有什么大型野兽出没，獐子似乎已经能算得上是这一地区最大的野生动物了。

那会是个人吗？也不太可能，老河一带是一片广袤的湿地，对一般人来说这种长满了芦苇的泥泞滩涂地不仅行走困难也没有任何探索的价值。

就算是从最近的村庄到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至少需要一天半到两天的行程，这还得是像他俩这样不知疲倦、一路马不停蹄地赶路。

大圣心说这要真是个人的话，那这人也真够可以的，跑这么大老远来练习潜泳来了，这样的闲情逸致，这人不是傻逼就是神经病吧！

那么不是人、不是鱼也不是野兽，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老河里的妖怪吗？想到这他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赶紧攥紧拳头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再胡思乱想。

好半天心里才恢复平静，大圣心说他娘的，管他什么东西呢，咱们就这么趴着它也不能拿咱们怎么样吧，再说了我们两个大活人、四只拳头也不是白给的，就算被发现了，那水下的东西要是不知道好歹敢过来，还他奶奶的不一定谁倒霉呢！

大圣这个时候正在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根本没留意边上的和尚在干什么，这光头小子趴了这么久了，已经到了极限、实在是憋不住了，扭过头对大圣捏着嗓子说道：“哎，我说你小子到底发现什么了，要是没什么就赶紧走吧，小爷我已经顶不住了。”

没想到大圣就像没听见似的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水里，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和尚本来脚底受伤就觉得很不痛快，又在潮湿的泥地上趴了半天，现在浑身都湿透了，这时候又吃了个大圣一个闭门羹就真有点火了。

他想伸手去推大圣一下，可因为趴的太久了，手脚都已经有些麻木了，这一下就没控制好力道，动作幅度就有些大了，衣服与芦叶摩擦马上就发出“呲啦”的一声。

大圣被边上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响惊得脑瓜皮一紧、浑身的汗毛都炸了开来——本来他正在极度紧张地观察水里的情况，影影绰绰间就看到一团模模糊糊的影子在水草的掩盖下离水边的那只獐子越来越近了，一只灰白色的人手一样的东西从那黑影里探了出来，向那獐子踏在水中的前蹄伸去，眼看着一场厄运就要降临到那还一无所知的獐子身上。

就在这节骨眼上，和尚那边不知搞什么名堂突然发出这么一声响，动静虽然不大，可在这时就像是晴天里的一个炸雷一样，那獐子就跟触了电似的猛地原地蹦起多高，像箭一样“嗖、嗖”的转眼就消失在大片的芦苇丛后面，逃的无影无踪了。

大圣一下子就从头皮一直麻到了脚后跟，在心里把和尚的祖宗八辈都问候了一个遍，就见那水中一翻，一张狰狞模糊的怪脸一闪而过。

只一瞬间大圣就被惊得目瞪口呆，一颗心似乎都要停止了跳动，紧接着又开始怦怦狂跳起来，简直像是要在胸膛里爆裂开来。

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猛提一口气将全身肌肉绷紧，身体虽然还是趴在地上却已经像一张拉满的弯弓一般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的情况。

和尚也听到了水里的动静，见到一大片水花翻腾开来，也是吃惊不小，但他没有大圣那样的眼力和洞察力，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估摸着是自己闯祸了，再看大圣全身戒备他也跟着紧张了起来，一伸手从腰间摸出一把弹弓和几颗铁弹子夹在指间以防突然的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