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世界最小的司令部导演出战略进攻大戏
华野有不少投诚过来的国民党士兵,负责警卫安全工作的人员很担心朱德的安全,便以注意身体健康为由劝朱德回去休息。朱德看出了他们的意图,说:“不要怕嘛!不敢和自己的战士见见面,就不配当总司令!”指战员们看见朱德和蔼可亲,毫无架子,便无拘无束地围着他问这问那。
1948年4月中旬,毛泽东、周恩来等率领中共中央机关经山西到达河北阜平县西下关村。毛泽东考虑到自己可能秘密出访苏联与苏共中央商谈一些有关建立新中国的重大问题,就暂住晋察冀军区驻地阜平城南庄。
4月23日,周恩来、任弼时等率领中共中央机关前往建屏县西柏坡,同中共中央工委会合。随之,中央工委撤销,以加强中央的一元化领导。从此,西柏坡成为全国解放战争的大本营。朱德作为中央书记处和中央军委主要领导成员之一,协同毛泽东、周恩来指挥全国的解放战争,在军事地图上插上了一面又一面红旗。
4月30日,中共中央在城南庄举行由毛泽东主持的书记处扩大会议(史称“城南庄会议”),研究如何发展战略进攻,加强华北、中原解放区的领导及夺取全国胜利的各项准备工作。
朱德出席了这次会议,听取了华东野战军负责人陈毅、粟裕的汇报,赞同粟裕提出的华野3个纵队暂不渡江南下,集中兵力在中原黄淮地区大量歼敌的建议。会后,中共中央和中央军委决定将晋察冀、晋冀鲁豫两个解放区合并,组成华北局、华北联合行政委员会、华北军区,还决定加强中原局,成立中原军区。
按照中央在城南庄会议上的决定,朱德代表党中央和毛主席去河北濮阳(今属河南)华东野战部队视察,研究作战计划,进行战前动员。
5月10日一早,朱德由陈毅、粟裕陪同,分乘两辆吉普车和一辆卡车,由西柏坡出发赴濮阳。
卡车上坐着17位全副武装的警卫人员。朱德坐在中间吉普车上,他浓◇眉紧锁,双眸透过挡风玻璃凝视着前边的吉普车和凹凸不平、尘土飞扬、伸向远方的土路。
◇1948年5月,朱德和陈毅、聂荣臻等在河北西柏坡(右起:聂荣臻、陈毅、朱德、彭真、粟裕、李先念、蔡树藩、薄一波)
朱德一行进入邢台。这里刚下了一场雨,道路泥泞,汽车在坑坑洼洼的黄泥浆路上颠簸前进,时而遇到炸弹坑、封锁沟、界限沟之类的“拦路虎”,还得绕道前进;绕不过去了,大家就跳下车,搬石头填好路后再前进。
不多久,陈毅看到前方道路上有一个硕大的炸弹坑,提醒司机注意。吉普车开过去以后,朱德示意停车,他担心卡车不好过。果然,后面的卡车已陷在泥坑里了,司机加大了油门也没有成功。警卫人员纷纷跳下车,喊着号子推车,朱德和陈毅、粟裕挤进战士中间,用力推车。卡车刚往前移动了半个轮子,猛地又滑回来了,朱德的身上和脸上溅满了泥浆。
突然,天空传来了一阵轰鸣声,抬头一看,是标有青天白日旗的国民党飞机。一名警卫着急地喊了起来:“首长们,敌机来了,你们快隐蔽!”朱德抬头看了看敌机,风趣地说:“敌机在空中,我们在地上,别理它。来,大伙儿一起用力呀!”
一、二——!随着朱德那响亮的口号,卡车被推出了泥坑。敌机在朱德他们的头顶上绕了两圈,飞远了。
过了邯郸,进入国民党统治区。朱德一行只能在夜间赶路。月光下,吉普车没有开灯,缓缓南进,不久发现前面有200多名国民党军队的散兵也沿着公路向南走。警卫参谋请示朱德:“要不要停一下,等散兵过去后再走?”恰在这时,警卫人员又报告,后面发现敌人,几辆汽车正朝我们开来。顿时,所有的随行人员都紧张起来,操起武器准备战斗。有一位警卫急促地问:“朱总司令,我们要不要到旁边躲一躲?”
朱德急忙下车观察,沉思片刻,果断地说:“前后的敌人不用管它,我们继续赶我们的路。做好战斗准备,没有命令不许开枪!”一上车,他指指美制的小吉普车和大卡车,说:“这是打石家庄时缴获的战利品,有了它们,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车子继续前进,朱德坐在前排座位上。他镇静地告诉司机:“把车灯打开,只管放心大胆地往前开。”于是,车前灯射出强烈的光,把路面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同时,车子频繁地响着喇叭,向前驶去。
30米、20米……当车队驶近国民党散兵时,那些官兵不仅没有开枪截击,反而纷纷往路两旁闪开,还以为是自己的“长官”,齐刷刷地在“立正”声中行注目礼,好像在欢迎贵宾。而后面赶上的几辆国民党军队的卡车见路边的官兵向朱德一行的车队行礼,确信上面坐的是个大官,于是减速保持距离,始终不敢靠近。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司令就在他们面前。
前面一条岔路,一转道向东,终于与敌人“分道扬镳”。在国民党军队的“欢迎”与“护送”下,朱德一行安全通过了国民党统治区。这时,大家才松了口气,打心眼儿里佩服朱德的神机妙算与胆识。
5月13日,朱德一行到达黄河北岸的濮阳孙王庄。这是一个居民不到千人的小村,距濮阳城约7华里,村子四周杨柳笼荫,茁壮茂密,像一道天然的绿色屏障,把村子遮蔽得严严实实。村中的一座四合院,便是华东野战军的指挥部。朱德的到来使华野部队官兵受到极大鼓舞,许多战士见朱总司令不顾安危深入前线,激动得热泪盈眶。
当晚,朱德在华东野战军第一兵团直属队欢迎会上讲话,他兴奋地说:“我们的任务是消灭蒋介石,消灭封建势力,消灭官僚资本,使中国人民得到彻底的解放……同志们拿枪歼灭了很多的敌人,得到了很大胜利,还要在政策上打胜仗,要用政策去消灭敌人,才能使敌人很快瓦解和投降。”短短的一席话,讲得大家心里亮堂堂的,对中国革命胜利的信心更强了。
随后几天里,朱德不顾长途跋涉的劳累,听取了第一纵队司令员兼政委叶飞、第六纵队司令员王必成、特种兵纵队司令员陈锐霆等关于军事情况的汇报。
5月14日,在华东野战军第一兵团召开的一次团以上干部会上,朱德代表党中央向与会干部每人赠送一本毛泽东著作,并在封面上亲笔书写了“你们要学毛主席”的题词,鼓励大家好好学习马列主义、毛泽东著作。接着,朱德作了题为《目前形势和军队建设问题》的报告。
在谈到作战问题时,朱德特别强调学习战术的重要性。他说:“我们在战略上藐视敌人是完全有根据的。但到了战场上,对具体的敌人作战时,就◇一点也不能轻视敌人,否则就会犯错误。大家都要学习战术,既要系统地总结自己的战术,也要研究敌人的战术,蒋介石某些战术有变化,我们某些战术也要相应地改变,大家要想办法彻底消灭国民党的几个主力部队。”朱德的讲话生动有趣、绘声绘色,会场上不时响起阵阵掌声。大家都觉得这实际上既是一堂政治军事培训课,也是中原逐鹿大战的动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