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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中国佛教发端:外学可为己用

第五章如入无我之境界

——读梁启超《佛教》

梁启超先生的一生与佛学思想难舍难分。维新运动前后,梁启超便倡导人们学佛、信佛,到了晚年,他更是对佛学研究达到了如痴如醉的境界。1922年,梁启超在清华大学任教,在此期间他对佛学理论进行了系统性的概述,并最先指出佛家所言的法“就是心理学”,这是对禅宗的现代理解的创造性突破。此外,梁启超还对佛学中晦涩难懂的“业与轮回”“无常与无我”“解脱与涅槃”等概念,从哲学的角度,用现代生物学、现代物理以及现代化学层面对其进行了解释,浅显易懂,帮助人们更好地理解佛学的真谛。

谈中国佛教发端:外学可为己用

佛教创立于公元前6-公元前5世纪的古印度,传入中国之后,与儒、道并立,成为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思想支柱。儒学和道教作为中国的本土文化,具有顽强的生命力,而佛教由国外传入,与中国文化思想存在较大差异,因而在其传入中国后,经历了长期的中国化过程。佛教在中国的传播并不是一帆风顺的,是随着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等实际情况不断调整,在教义理论的内容和形式、传播方式和修行实践等各方面,都逐渐适应中国本土国情,最终被中国强大的文化体系逐步吸收,形成了富有中国特色的中国佛教文化。

佛学的中国化

事实上,在佛教传入中国后,佛儒之间就开始争夺各自在文化领域的主导地位,而这一争论持续了近千年。在争论中,佛教主动融入中国文化,对义理、修行方式和政治价值取向都进行了调整改造,以取得在中国的发展机会。梁启超所说的“外来可为己用”,正是指佛教完成中国化,实现与中国文化的融合,并推动和影响了中国文化的发展。

梁启超认为,从宗教思想看,在佛教引入我国之前,我国古代没有出现过像佛教这样组织和教义都十分完整的宗教,它提出的许多宗教观念和理论都是新鲜的。但是中国文化具有明显的独立性,在庞大的家族伦理制度的体系下,宗教的发展推行极为困难。中国文化对佛教并没有全盘吸收,而是对佛教进行实践和改造,并有选择地接受了某几种教派。

禅宗在中国影响较大,中国文化也对禅宗精神情有独钟,“禅宗的精神完全是要在现实人生之日常生活中认取,他们一片天机,自由自在,正是从宗教束缚中的解放而重新回到现实人生的第一步。运水担柴,莫非神通,嬉笑怒骂,全成妙道。”钱穆的这一番话不但指出禅宗的精神,更暗示了中国禅宗的地位要高于印度的禅宗教派,以至有“中国佛教特质在禅”之说。中国佛教的这一特色集中反映了中国人对印度佛教的吸收、改造和发展,外来佛教就这样纳入了中国传统文化的轨道。

佛学与中国文化互相渗透

随着佛教的传入,大量佛经被译成汉文,数千卷佛教经典中的一部分成了典雅瑰丽的文学作品,丰富了中国文学的内容,也为中国文学提供了新的境界。同时,中国古代的书法、绘画和雕刻艺术中也吸收了很多佛教特色,早在魏晋南北朝时,就有许多画家以佛入画,到了唐代,佛教绘画更是盛极一时,特别是王维开创了一种别具风格的禅意画,对后代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这些都是佛学的中国化发展,在中国文化中开辟了新天地,拓展了新内容。

佛教对中国文化影响极大,汉语中汲取了梵文,由重视汉字的形象意义转向汉语发音,并从此建立起中国的汉语音韵学,定出“四声”。到了隋朝,汉语吸收佛语汇众多,如“清规戒律”“一尘不染”“因果报应”“三生有幸”“心猿意马”“天花乱坠”“心心相印”等都是来自佛教的语汇,可见,中国文化对佛学的吸收和运用是极为广泛全面的。

梁启超认为,中国佛教形态的演变,是外来宗教不断本土化的过程,“外学可为己用”,对中国的政治制度和学术思想能够起到重大作用。当我们处在中外文化的汇合点上时,对种种外来思潮无所适从或盲目追随时,都应该依据本土文化的需求,从中取其精华,弃其糟粕。

梁启超研究中国佛教史有明确的现实目的,那就是通过佛教的宗教形态和思想演变过程,说明外来文化是可以改造的,这也是梁氏佛教史观的特质所在。近代中国,帝国主义的坚船利炮打开了中国的大门,西方学术思潮汹涌而入,梁启超认为,西方科技文化应为我所用,当年的佛教可以成为中国文化的一部分,如今的西方科学技术,也可以帮助中国获得新生力量,创造出全新的社会形态,发展出自己的新思想。

“我之所以说它是留学运动而非迷信运动,是因为这些贤达,其所以能热诚贯注百折不回者,宗教感情之冲发,诚不失为原因之一部分”。梁启超思想开放但行为极为谨慎,经常在科学、哲学和宗教之间徘徊。他认为宗教和哲学相比政治有很多长处,国家没有宗教,就没有统一,没有希望,没有解脱,没有忌惮,没有魄力。从中国的实情出发,梁启超认为中国必须有宗教,但从世界文明的发展进程来看,中国在近代又必须走科学的道路。基于这些原因,他建议在原有佛教的基础上改造和复兴佛教,抹掉并削弱佛教中的迷信,使之成为与世界历史潮流和科学水平相一致的宗教,应该借助近代科学知识和方法用于佛教研究,将其改造为能造就“新民”的新科学。

中国佛学的丰富性

梁启超认为,中国佛教的丰富性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为典籍的浩瀚,二为宗派的繁多。佛教典籍现存汉语译本一千四百八十二部,五千七百零二十卷,除去重译本还约有四千四百卷。中国佛学文化历史悠久,文献之多,无与伦比,广泛流传到其他民族和国家。如汉语系佛教传入朝鲜、日本、越南等地,西藏语系佛教传入蒙、满各族。到了近代,这两语系佛教又传入欧美各国。从中国佛教发展和传播来看,外来文化、思想、科技等,是可以经过改造融合,从而使其更具本民族特色和传播影响力,中国佛教确实是中国将外来转为己用的伟大成果。

现在,我们处于有一个高速发展的时代,各种现代化的事物层出不穷,各种社会变化应接不暇,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我们更应该像梁启超所说的“外来可为己用”,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吸收融合,为己运用,使之升华。我们相信,在未来的时代中,“外来可为己用”的观点会应用在文学、思想、艺术、科技等各个领域,佛教也定能进一步得到升华,给中国的文化领域再增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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