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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合群:能群与不能群

谈合群:能群与不能群

20世纪初,随着中国国门的敞开,西方社会学思想开始渐渐渗入中国文化之中,其理论及研究方法产生了重大深远的影响。早在梁启超之前,康有为、严复等人就提出了“群”的概念,但这时的“群”仅仅只是指学术方面,并无很深的意义,梁启超在其基础上将“群学”发展为了“合群”,并将其与“物竞天择”的观念相联系,为自己的政治变革思想做铺垫。

作为维新运动的发起人之一,梁启超在吸纳西方社会学思想的同时,也不断地在尝试用这些理论来构建一个“新史学”的概念模式。他从个体层面、群体层面、关系层面构建了近代国家转型理论框架,这一思想理论尽管具有明显的时代特征,但对整个中国近代现代社会的思想发展、历史走向和当今公共伦理的培育都产生了既深刻又复杂的影响。

梁启超将生物划分为有觉者、无觉者,有情者、无情者,有魂者、无魂者等,而如今“余则皆萎然落、澌然灭”都是自然淘汰的结果,即“劣者不得不败,而让优者以独胜云尔”。所以梁启超便在其《新民说》中提出“非惟国民全体之大群不能,即一部分小群亦不能也”。且所以为群者,必在强制而不在公意,主张仍用专制来加以聚集和束缚人民。

不能合群之病

就“不能群”,梁启超首先提出的原因是公共观念的缺乏。他认为公共观念十分重要,没有群体的支持,自身都难以发展,更不用说兴旺国家了。传统国民缺乏合群意识便是出现国难当头,民族危亡之际未能有人号召全民、力挽狂澜、救国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原因。

梁启超在《保国会序》中说“移其营私之心,以营一大公,移其保家之心,以保一大国”。人都有自己的欲望,这就是私观念,与之相对的就是公观念,两者相辅但是又相互矛盾。公观念的存在即合群才是民族凝聚力所在,一个国家即使民智大开,倘若公观念匮乏、不能够合群,每个人都只各顾私利,那救国强国照样只是空谈。所以《新民说》中有“故真有公观念者,常不惜牺牲其私益之一部分,以拥护公益”“或乃牺牲其现在私益之全部分”。

真正有公共理念的人是不会在乎自己的小私益的,他们常常不惜牺牲自己的私益来维护公益。重视群体的力量,也就是梁启超所提倡的“合群”思想,维新变法之前,梁启超曾经四处奔走游说,上至王公大臣,下至地方士绅,积极拉拢各种力量,宣扬“公”的观念,不停地宣传壮大维新派的队伍,这就是他对于“群”观念的亲身履行。

梁启超认为,“对外界说”不分明也是不能合群的重要原因,如果想结集一个群体,必须要先划分明确内外的界限,然后相互提携,有共同的追求和信奉,结成一个宪政党来一致对外,共同对抗国家的公敌。梁启超批评用对外的手段来压迫人民,他指责其为“鹬蚌相持,而使渔人窃笑其后”,只有联合人民“合群以救之,激耻以激之,厉愤气以张之”,才可以救国、兴国、强国。

另外,梁启超认为不合群还因为无规则。群体的确立与存在必须依赖法律的维持,不管法律是基于命令还是始于契约,对于合群都是有效的。梁启超侧重的“群”既是统一的民族国家,也是民众自治的社会形式,此外,他也将“合群”的概念范畴扩展开来,由民族国家制度观念上升到万物存亡的本质规律,也就是人类社会政治的整合原则,只有建立了规则,才能保证国家民族独立,不至于被其他的种群奴役。

除此之外,梁启超认为不合群还因为忌妒。古人云:“善莫大于恕,德莫凶于妒。”他一针见血地指出,如今的人们听到别人的灾祸不幸之事,便常常欣然窃喜,全无同情恻隐之心。如果对于自己的血亲同胞受到辱害都能置之不理、袖手旁观,那国家和民族的危机又怎能引起他们的注意与重视呢。“心相构,力相摩,点相切,线相交,是之谓万其途,一其归,是之谓国。”梁启超希望建成“有受侮之事,则合全会之力以御之”的社会团体,极力唤起人们的爱国意识和民族主义情感,使人们能够相互爱护、共同奋起对抗外敌侵略。

梁启超提出不能合群之病,具体的表现还包括傲慢、执拗、放荡、迂愚、嗜利、寡情等各种弊病,正是这些劣迹导致了“群”不能实现。在梁启超的《论学会》中,他这样说道:“道莫善于群,莫不善于独。独故塞,塞故愚,愚故弱;群故通,通故智,智故强。”意思是说没有比“群”更好的,没有比“独”更差的。独会导致闭塞,因闭塞而愚昧,因愚昧而弱小,反过来群则能通化,所以就明达智慧,因此才能强盛。

由此可以看出,这种具有高度凝聚力的“群”对国家崛起十分重要,梁启超致力于将社会的涣散力量凝聚集中起来,以“群”的观念推动近代中国国家问题的探讨与解决,对实现国家理念的近代转型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群学之用

西方社会学作为一门全新的学科,是在求知问学、经世救国的时代要求下引入中国的,对中国传统史学的治史理念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梁启超早期的社会学思想萌芽,主要来自于师友的传授与学习,后期因逃亡日本,对社会学的认识发生极大变化,其“群学”思想也经历了由“合群立会”到“西方社会学”的转变。怀着解决社会问题、探寻民族发展的目的,梁启超将历史学与社会学紧密联系在一起,并于1903年提出建立“新史学”。

后来在《新民说》中,梁启超以“群”的观念论述新群体的出现与发展,以及对近代中国社会发育的推动作用,并分析了传统“国群”观念向近代民族国家观念的转变。从历史看来,新群体不仅对于近代新型国民塑造有着非凡的价值意义,更推动了近代公共领域的形成。

当时的中国,面临着内忧外患,救亡图存已经迫不及待,然而戊戌变法和庚子之役在中国均以失败告终。梁启超意识到,不管是和平变革还是武力革命,在改造中国上都有着巨大的困难,于是他将目光投向普通民众,注重启发国民,培养合群意识,“合众人之力量以为力量则必强”,不断地增强群体凝聚力。

在梁启超的努力下,学会、商会等如雨后春笋般纷纷涌现,他不仅唤醒了人们的爱国意识和民族主义情感,更有力的冲击了传统社会“家族”的社会实体结构,促进了社会实体的多元化和近代社会结构的转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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