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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翻云越海鹰传讯

欧鸩颔首:“然。”

“请先生一定收下,一点心意,勿要推辞。”范铭态度诚挚。

欧鸩也是爽快,也没说什么场面话,双手接过,放于贴近胸口处仔细收好,亦诚挚回道:“君子好意,我必不推辞,将来若有机会,我欧鸩定会鼎力相报。”

待辞别欧先生以后,范铭与明筠打算回去。

往回走的路上,两人之间的氛围仍别扭着,尴尴尬尬的,都不怎么说话。

明筠犹豫着想开口,可是嘴巴张了张,也不知说什么好。范铭也兀自别扭着,他也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还是明筠先说了话。

彼时,两人已经离开马市好远,明筠在马上“呀!”了一声,似乎陡然间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带着讶然与懊恼的语调。

范铭连忙扭头问:“怎么了?”

明筠看向范铭道:“马鞍。”

此时,两人间也打破了先前那莫名的沉默局面,范铭的脸上露出了笑。他朝着明筠扬起了一个笑,道:“你还惦记着呐。”

明筠亦笑道:“那自然是惦记着啦。欧师傅要走了,我那马鞍怕是没人给我做了。”

范铭道:“不就是个马鞍,我送你。”

明筠撇撇嘴,道:“我的红枫是马中绝品,当配最好的马鞍。”

范铭故作豪迈的拍拍胸脯,道:“这有何难?你想要,那我就送你最好的马鞍!”

明筠微微一笑,反问道:“说话算数?”

范铭拔高嗓子嘿了一声,道:“你又来,我都说了我从不骗你的。”

明筠笑了,道:“行,那我等着。”

这一日的夜里,天上挂着一轮下弦月。微黄的月牙儿被群星围绕,弯弯的悬挂在天边。

明筠披了一件薄披风坐在台阶上面,她头发像是男孩儿般的高高束起,只插了个白玉簪,秋风微微的吹动她额前的碎发,露出了那光洁饱满的额头。那件披风是墨蓝色的,只比夜晚的天空浅了一个颜色,她里面穿着的依旧是一身窄袖胡服,珠白底色配绛紫色烈焰纹,衬的人英气万分。

在明筠的腿上,趴着一只雪白雪白的兔子,圆鼓鼓、胖嘟嘟的,正是那年马场里捡来的那只,名叫白绒球。明筠的左手轻轻骚弄着它脖子后面的软毛,它舒服的眯起眼,十分的享受。

“禀报主子,方才夫人回来了,可要去请安。”有下人前来禀报。

明筠的手一顿,问:“同谁一道?”

小奴颤悠悠的回道:“是夏将军亲送。”

明筠冷冷一哼。

小奴不敢说话,呆呆的立着,主子不开口,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恰巧阿薇端了东西过来,她朝小奴递了个眼神儿,做了个口型“去”。

小奴见了阿薇,心里松了口气,赶忙轻悄悄的退下了。

阿薇手里端着的是一盘肉。

“主子,这是今晚刚杀的牛,您瞧瞧,这肉新鲜的很。”阿薇说着用一根长长的银叉子挑起一块肉,只见那肉还血淋淋的,阿薇嫌恶的“咦”了一声,赶紧放了下来,嘴里嘟囔着:“小东西吃的比人好。”

明筠笑了笑,拇指与食指弯起,置于口中,吹了一个长哨。不远处的一处树林间传出了一声尖锐的鹰呖声。随着这声鹰呖,呼啦啦,林子里的鸟群一瞬间逃也似的飞了起来。原本享受的躺在明筠大腿上的白绒球,耳朵刷的一下就竖了起来,眯着的眼睛也睁圆了,明筠安抚性的摸了摸它的毛,可它依旧十分紧张。

借着月光,远远地可见一只雄鹰飞来,它在空中盘旋了几圈之后,鸣叫了一声,一个箭身俯冲下来,稳稳的落在明筠抬起的左臂之上。

白绒球几乎已经吓破了胆,死命的往明筠披风下面拱,最后藏在明筠的背后瑟瑟发抖。

“胆小鬼。”明筠笑了起来。院子里,房檐下,一排宫灯整齐的挂着,红彤彤的火光照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她完美的轮廓来,尤其是那一双大眼睛,生的极好极好。

明筠伸出手摸了摸厉羽的脑袋,它温驯的低下头任她摆弄,看起来毫无攻击性。

“它也就是在主子您面前好脾气。”阿薇蹲在台阶上,鼓着嘴巴道,“上次我摸它一下,那叫一个凶啊。”

“这就是它的聪明之处了。”明筠笑道。

“主子,这怎么说?”阿薇问。

明筠捏起银叉子挑起一条牛肉喂给厉羽,那肉切的细长,厉羽一口就将其吞下。明筠用那根银叉子在盘里画着圈儿的搅了搅,厉羽的眼珠子也随着那根叉子画着圈的转了转。

“因为它知道,跟着我有肉吃。饲主可不能轻易得罪了。”明筠笑着,又挑起一条肉来喂它。

阿薇恍然大悟般的“哦”了一声,似想起什么的说道:“怪不得当年它连子稷君子都啄,一定是因为子稷君子没有给它肉吃。”

明筠挑了挑眉,道:“你又知道了。”

“我猜的嘛。”阿薇笑嘻嘻的回道。

明筠双手托着腮,垂下眸子,回想起从前,不由得笑了。

说起来,她与子稷之间的往来,倒是全靠了历羽。

那时历羽在她身边也没呆多久,某一天历羽出去猎食回来后爪子受了点儿伤,正好阿薇在裁衣服,桌上剩了一些蓝布条。明筠随手抓过来缠到了历羽的爪子上。谁知道缠好布条之后,历羽嘶鸣了一声,展开翅膀,嗖的一下就飞走了,而且一走就是半月余。

等回来的时候,它的爪子上多了个拇指长短的小竹筒,里面塞着一封信,落款是一个“稷”字。看了信明筠哭笑不得,它竟然飞回了天堑门,而原因就是自己往它腿上缠的蓝布条,因为门里的传讯鹰在递消息时都是绑蓝条子的。有来就有往,时间久了,她的匣子里竟装了一沓绢帛信笺。

明筠总觉着自己记性不好,不然怎么就半年余不见,却连对方的长相都记得模糊了。十分仔细回想,竟也只能够记得一双黑如深潭的眼睛,和练剑时那上下飘飞的淡青色发带。

天堑门位置靠西,处在秦、楚、巴三国之交界地。

子稷一人一马一笼兔,走走停停逛逛看看,慢悠悠的一路向东。并非故意磋磨时间,只是想再多给自己一些时间。

下了山,子稷就不再是子稷了。

所幸这一路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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