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深夜急信入王城 - 笙歌雪刃 - 拂青蔓 - 女生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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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深夜急信入王城

子稷一手扣住老头儿的手臂,道:“可我今儿个偏偏就要买。”

老头儿觉着抓着自己的胳膊的手不像肉做的,反而像铁做的,疼的他只告饶。

子稷便问他:“那五钱,你是卖不卖?”

老赖头犹豫了一下,五钱的话,他可就一分钱不赚了。

子稷加大了手劲儿,老赖头嚎出声来,叠声道:“卖卖卖卖卖!我卖还不成吗,君子松手,松手。”

子稷哼笑了一声,甩开了对方的胳膊。

老赖头嘶着气看向自己的小臂,只见衣服底下一片青白的手印儿,久久不散。

对面木工摊子里的大婶儿爽朗的大笑了起来,往地上“呸”一口,朝老赖头讥笑道:“早看你不顺眼了,被人收拾了,活该!”妇人看向子稷道:“小君子,你还是好心,换做是我,一分钱也不留给他。跟你说啊,这个人可不止欺负外乡人,邻里街坊他都骗过,两张嘴皮子上下摩,怕是没说过一句真话。我们都叫他什么,都叫他老赖子,你瞅瞅他,可不是又老又赖的么。”

妇人一说完,大家都哄笑。

老赖头脸上挂不住,青一阵白一阵又红一身,气急败坏的跺腿道:“你个妇人,胡说八道什么!”说完,竟卷着扁担走了。沿途有人骂他,他便回骂,有人啐他,他也回对方一口。

妇人掐着腰远远地朝着老赖头哼了一声,转向子稷又笑开了道:“这老赖头一摆摊子总在我们家对面,害的我家生意也不好做,他如今走了,我可算是清净了。”妇人家摆的是夫妻摊,男人是木工,做些箱子柜子小首饰小摆件之类的。妇人说话的时候,他只憨憨的一边笑着,手里的活计不停。

妇人从摊子上挑出一只木簪子,雕成了朵朵梅花枝头俏的样式。虽说只是普通桃花木的料子,雕工确实精细的很。

妇人强行塞到自己的手掌心儿,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吟吟的。她笑着数道:“少年人,你可莫推辞,说送你就送给你。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家男人雕的时候却也耗了许多心血。若是有中意的姑娘,送去讨讨欢心,岂不是挺好。”说完,妇人又开始笑,木匠也跟着她笑。

子稷这时候才注意这妇人头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只不过用彩漆上了颜色,花是蔻丹红,叶是松枝绿,光艳鲜活,就像是她本人一样,爱说会笑,生机勃勃。

妇人注意到子稷的目光,扶着自己头上的簪子笑的开怀,颇有些得意的说:“好看吧,我家男人漆的色呢,他手巧的很呐!”

中意的姑娘么?

子稷看着手里的木花簪,也笑了。

王都,新绛

入了春,天气就一日热过一日。到了五月,又开始多雨。

这一日朦朦胧胧的下起了毛毛细雨。天色阴沉沉的,灰云薄薄一层,铺满天穹,细细密密的雨丝无声落下,将整个世界都变的湿漉漉。

明筠最不喜欢下雨天,她很讨厌泥水沾湿鞋子的感觉。因此,一到下雨的时候,她就会猫到屋子里,躲上整整一天。因着没有风,天气有些憋闷,她着人开了窗。窗外有一片青翠的小松林,正无声的承接着春雨的滋润,那松针叶儿上滚动着颗颗的小水珠儿,都坠坠的急着往土里落。

明筠跪坐在窗前的梨花木案桌前,正提笔在一张绢帛上写着些什么。屋子里静悄悄的,但很快这静谧就被一阵欢快的脚步声打乱。

阿薇穿着蓑衣,带着草帽一路小跑的推开了房门,她手里提着一个篮子,裙边儿微微上挽,露出沾了泥水的草鞋与脚踝。她一脸兴奋的摘下顶上湿答答的草帽,笑道:“主子,您瞧我挖了什么回来!”

明筠看了一眼阿薇,瞧着她手里还滴答水儿的帽子和脚下满是泥泞的鞋子,微笑了笑,用手指遥点着她,假意嫌弃的道:“你瞧瞧你,什么样子,赶快把那蓑衣和鞋子脱下,脏死了。”

阿薇仰着脸笑了笑,麻利儿的脱掉鞋子,立在门口的小婢非常有眼力劲儿的往地上搁了一块踩脚巾。阿薇在那巾子上使劲儿的蹭了好几下,把蓑衣草帽一股脑儿的全脱给小婢女,随后拎着篮子、赤着脚儿的进了屋子。

“主子主子,你瞧瞧。”阿薇献宝似的献上篮子。

“是什么好东西?”明筠放下笔,往那篮子里一看。只见不大的小竹篮里躺着几根尖尖的竹笋,那竹笋显然是刚刨出来的,底下带着泥,顶尖儿挂着水珠儿。

“哟,是松蕈呐!”明筠用手指点了点还带着雨珠的松蕈,脸上也露出了笑。

“可不是!昨儿晚上,奴婢就听见了闷雷声,打开了窗看见下了小雨,奴婢当时就在想着这松蕈该出来了,今儿早上一瞧,果然有。”阿薇笑起来露出了两排小白牙儿。

“奴婢一直记着主子最爱吃,这刚出土的是最嫩的,主子今儿中午就可以尝鲜了。”阿薇笑道。

“佐上鸡丝,来一碗汤,那再好不过了。”明筠也被阿薇的笑所带动,弯起眼睛笑了起来。

阿薇点点头,道:“奴婢这便去熬汤。诶,主子,您在写什么呐?”

阿薇将脑袋凑过去看了一眼,随后掩口笑道:“主子可有几天没写信了,怎么今日倒写起来了。难怪说这几日您练字练的勤快了呢。”

“就你会说,你不是要去厨房熬汤么?”明筠没好气的白了阿薇一眼,倒是没有因为戳破她心事而着恼。

阿薇捂着嘴笑了笑,方才站起身来,抿着嘴儿施了一个礼,眼睛里带着笑意道:“主子您慢慢写,阿薇这就给您煲汤去。”

待一封信写成,明筠浅浅一笑。她取出一个印章,在绢帛的右下角饱蘸了翠色颜料摁下去,章印无字,唯几只苍翠竹影现于眼前。她名字中的筠字的本意就是竹子,那印章的含义自然不言而喻。

她将这张薄薄的绢帛细细的卷了起来,塞入一节青翠的小竹筒内,用蜡封好。走出房门,对着一览无垠的天空吹了一个口哨,哨音儿刚落,不远处一片林子里传出了尖利的鹰呖声。这声鹰鸣惊起了栖息在林中的一大片鸟儿,呼啦啦的逃也似的全飞走了。

厉羽在空中盘旋了几圈之后,俯冲向下,准确的落到了明筠的大臂之上。它如今已不再是小雏鹰了,它羽翼已丰,眼神锐利有神,脚爪遒劲锋利,每每翱翔天际,那凛凛的威风,都证明着它已然成长成一只勇猛的雄鹰。

明筠习惯性的伸手摸了摸厉羽脖子后面的羽毛,厉羽伸长了脖子,享受般的叫了几声。

“这里有一封信,你可要好好的送过去,到时候回来有一顿大餐在等着你。”明筠笑着将小竹筒绑到了厉羽的背上。也唯有对待明筠这个主人,厉羽才会如此温驯听话,白姑姑和阿薇现在都不敢碰它,一碰准被它狠狠的啄上一口。

“好啦,你去吧,路上要小心。”明筠最后摸了摸厉羽,手臂一抖将厉羽放了出去。直到那盘旋的身影从天空中完全的消失之后,明筠才收回眼。

寄信方出,她已然开始期盼回音。

按令,入夜后王都城门落钥。

范吉辉数日前,因公事去了惠城一趟,今夜方归。车队抵达的时候,城门早已禁闭。不过凡事皆有例外,范吉辉的车队只消将令牌拿出来晃一晃,便可畅通无阻的直接进城。

他们的车队人多、马多、车也多,一进城门几乎是占满了整条路面。而就在此时,从后面的一条岔道口涌出了大一队骑兵。他们驾着飞马,马蹄震天。

“驾——!”

“驾——!”

“前面的车队,让一让,让一让,有紧急军务!”

飞驰而来的骑兵手持金令牌,隔着老远就开始喊话,他们就这么直冲过来,毫不减速。

范吉辉闻声看去,双眉不由蹙起,下令道:“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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