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一人引起,一人结束(三) - 水浒攻心计 - 清樽一笑 - 女生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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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一人引起,一人结束(三)

却说宁莱领了押送武大去东平府的差事,也正合他心意。

一则是要与程太守报备下近日的些许状况,好教太守知晓,待拔了那知县李骏旧时心腹,这阳谷县县衙的内外事务不日便会一一握在他的手中,也算不曾让恩相的愿景落空,往后行事也算无甚阻碍。那阳谷县知县李骏虽不愿变成傀儡,但也不能遂他意了。

二则则是要借机收了原来那武都头手底下领着的一帮衙役。

虽然这武都头在这阳谷县带待的时日并不算长久,但在他暗中观察了一段时日之后,竟发觉多数的衙役和兵卒对这武都头俱是存着敬畏的心思,平日里一心一意地替这武都头干活做事,从风而服,若不是今番借机逮住了机会,想要如此轻易扳倒确实难了。

不过,这些个衙役各个也算是人精,若是懂得审时度势的,便可知晓该怎样做,对己才是良策。

因了他心中急切,也不顾武大前番被施了刑罚打了许多棍棒,仍坚持要翌日马上出行。当下日晚昏沉时分,叫了一个衙役替他收拾了行李衣服,细软银两,裹在布褡里,拴在马背上。又唤来一个衙役,叫他去牢房与牢头讲,叫他早些准备好武大明日上路的一切事宜。

那牢头见宁莱吩咐了这头,心中也是明镜似的,知晓是暗中要武大再吃些苦头,却是暗暗跌脚,心中叫苦。

前番因了一些犯人的缘故,见过那武都头几面,这武都头虽是看上去一直有礼有节,也没甚出格的举止,算个知法度的,却不是能让人轻视小觑的角儿,这武大又是他的兄长,前些时日也被施了些手段迫他开口认罪,虽说换了个新都头,但此刻若是再下的手狠了,来日指不定会引来甚么祸事引火上身!

思来想去,只得叫手下用沾了猪血的杀威棒兜揽着武大,轻轻挨擦了几下。

那武大原本被拘在牢房内多日,已是浑身灰头土脸,此刻衣衫上又沾了坑脏的猪血,显得浑身污秽,狼狈不堪,倒像是受过重罚的。

又见那天色渐渐朦朦亮起来,便给武大郎上了面七斤半团头铁叶长枷,贴上了封皮,送到了公厅之内,偷觑那宁都头,似是还算满意,这才松了口气。

宁莱赶着要去东平府交差,便随意点了几个这些时日倒还算狗腿殷勤的衙役,又拨了十来个兵卒,便启程上路了。

往常的犯人押送之时,都会有其家属来相送,或是塞给押送公人些许银两,或是请他们去酒楼上管待些酒食,叫他们尝到好处,好在路上照看着犯人一二,不会怎么为难。

只这武大被押送时,却只是孤身一人上路,仅仅在衙门口处有零星几个看热闹的民众,不曾在半路上见到那武松来送自家兄长。

宁莱心中一阵冷笑,这武松看似有情有义,实则是个薄情寡义的冷血之人,见自己如今无事开脱,便甩了这残废自顾自地走开了。

倒还算他知趣,知晓再与他们作对下去,也是徒然,那几个前几日口口声声来为这武家兄弟讨公道的汉子如今也不见了踪影,思及那些行事,着实令人觉得可笑的很!

见武大仍在探头探脑地四处寻着武松的行迹,不禁轻蔑哼道:“你那兄弟,如今也不再是都头,怕不是见你惹了人命官司,怕再连累到自身撇了你,哪里还会管你的死活?哼,怕不是那时在景阳冈上打了那只虎,也是不知烧对了哪根高香,因缘巧合打死了一只病入膏肓的虎罢!休要在此地多做逗留,耽误了公事!快走,快走!”

那武大身材矮小,又是受了伤痛,被人赶着仓促上路,见武松不曾来送他一程,心中也不禁黯然失望。

他在牢房内也偶尔听闻那些公人在小声地议论,说是这场祸事乃是因了武松挡了那西门大官人的财路和官路才导致。那些个公人不敢拿武松怎样,却将这怨气一气儿地泄到自个身上,倒教他吃尽了苦头,此刻身上又背了人命官司,心中惶然沧茫,嘴里满是苦涩,此刻听见宁莱这般讥讽,不禁心中一片茫然,难道自家兄弟真个撇下他不管了……

耳边又听见公人在大声喝骂,身躯也紧跟着不住往前推搡而去。

也不知捱了多久,只觉得背上棒疮发作起来,又痛又痒,真个要折磨的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步子便是一步比一步捱的小了。

耳边又听那宁莱喝骂,“好个不晓事的,你自家兄弟不知晓来送些银两孝敬也就罢了,你却有这般似龟步地爬,倒教老爷在路上慢慢地陪你这个废物!照你这种爬法,几个月也行不到东平府去!快些走,省的再吃些新棒!”

武大郎见宁莱这般讲,只得低头陪笑道:“小人前些日受了些棍棒,此刻发作起来,却是难捱的很,都头饶恕则个,的确不是小人故意为难……”

一个衙役不耐烦地打断了武大郎的话,“你这厮倒是会找借口磨人,若不是你做下的那些好事,怎地会陪你做这些个罪?如今受了些小罪,便似个娘们走不动道,做神做鬼赖着不走,却不是讨打?!”

又听宁莱不耐烦道:“这打脊饿不死冻不杀的贼贱人倒是多舌!与他多说些甚么,只管上前,替老爷好好教教他做人!”

“这……”

那几个跟着宁莱来押送武大的公人大多数心中只是想要借此讨好宁莱,只当这武大现如今已是这般模样,路上也只是动动口舌,此刻见宁莱仍要不顾他的伤势,继续罚他,心中不禁有些惊惶,踌躇不前,只是拿眼去偷瞧宁莱。

宁莱见这些衙役竟是没一个上前,心中窜出一阵火气,劈头就是一阵喝骂:

“如今这阳谷县里做都头的早已不是那姓武的,你们也是在县衙里呆过的人,个个也须安眉带眼,是个晓事的,如何这等不识时务?!”

那随行的衙役赵构生踌躇一阵,低眉顺眼道:“都头,不是俺们不晓事,只是这武大怕不是捱不住几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

话未曾说完,却听宁莱不耐烦啐道:“怕甚么?若是这武大捱不住死在半路,倒也算方便交差,便对程府尹说这厮半路上害了热病着了风寒,一时扛不住就罢了!”

这一番话入了那些个衙役的耳朵里,真个像是进了个冰冷的冰窟窿似的,混身也似透心凉。

他们往日里虽是有些仗势欺人,欺压无权无势的人,但也不曾做过这等视人命如草芥的恶毒之事,此时虽是听见宁莱叫骂不停,心中虽是不愿,但为了自身未来的前程,也只得不甘不愿地举起棍棒上前,而一路随行的赵构生,栓子二人见此,心中只觉焦虑不堪,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该如何阻拦。

正待那乱棍落在武大郎的身上之时,身侧不远处的一处乱石岗内却突地跳出一个人影来,那人大喝一声:“谁敢动我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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