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十二）
最近的季忆很不安，做事的时候经常会失神，没事的时候又仰天看着妖界灰蒙蒙的的天不知道在担心些什么。钟离溪把这些都看在了眼里，却从不在季忆的面前说，每次想要接近她的时候都会可以的弄出些声响让对方晃过神，或者装作并未注意到。
其实就算钟离溪真的去询问季忆，季忆也说不出自己是怎么回事，只是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还是她最怕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可这只是她的感觉，没有任何的凭据……
“就快了。”钟离溪跃到了季忆所躺巨石上，微微笑的侧过头看着她。
“嗯？”季忆看着雾蒙蒙的天空愣了一下，失神的脸一下露出了茫然的表情，“什么？”
“血咒的封印啊。”钟离溪的声音有些无奈，“我就要能化成人形了。”
“哦~”季忆恍悟了，翻转过了身子，趴在巨石上，用左手撑住了下巴啊，笑眯了眼睛看着钟离溪，右手抚上了他的脑袋，“传闻银雪狐王飒爽英姿曾令天界众多女神为之倾倒，而红楚夫人又是妖界第一美人，见过的人都说其是容貌无双，你是他们的孩子，想必定会更加夺目。”
“物极必反，”钟离溪倒是并没把季忆奉承的话语听进去，而是勾起嘴角看着季忆，“也许我变成了丑八怪呢？”
“丑八怪啊……”拖着腮帮的季忆歪过了头，一副在很认真思索的模样。
“嗯，要是丑八怪你可介意？”
原本只是一句话玩笑话，钟离溪在见季忆如此正经的思考，不知怎么的一下竟也紧张了起来，他看着季忆眼睛都不敢眨了。毕竟季忆是这么容易明白，会把所有想说的话都表现在脸上，他和她在一起这么久的时光，敏锐的双眸已能捕捉到一切。
钟离溪原以为应该是这样的，可是细细看了半天，这一次竟没有能读出季忆心中所想。
“阿溪会在意自己的外表么？”季忆并没有思索了很久，她像是已经有了答案，却并没有马上回答钟离溪，而是看着他反问了一声。
“不是我先提问的么？”钟离溪觉得有些不满。
“我得先知道你的回答才能给你答案啊。”季忆说的理所当然。
“两者之间有联系么？”钟离溪不解。
“如果你介意，我会想法让你不在意，如果你不介意，我更加不会介意。”季忆笑眯起了眼睛，声音甜甜的，“这算不算是差别呢？”
“只要回答不介意不就好了。”
钟离溪一下撇过了自己的头，没去看季忆此时的表情。其实在他的心里早就知道对方不会介意，可就是……就是想要听她亲口说出来。
“见你问的认真，我也就回答的认真一点喽。”季忆往前倾了倾身子，和钟离溪的额头相抵，亲昵的蹭了蹭，“怎么会突然想到问这个问题？”
“你说你的师傅帝俊上神是你见过做英俊的人，”钟离溪看着季忆的眼睛，模样还是那么的认真，“他在你心中的分量也很重。”
“师尊就是师尊，不管他是何种模样，在我心中的分量都不会改变，”季忆摇了摇头道，“而且并不是这个人生的好看在我心中的分量就关于越重。是师尊他教会了我一切，他是信仰一般的存在，所以，不管师尊是何种模样，在我心中的分量都不会发生改变。”
“当然，你也一样。”季忆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小狐狸，坐直了身子一把把他抱在了话中，像是安抚他一般，眼睛却还是看着灰蒙蒙的天，“你们对我来说，都是特别的存在，不管是何种模样，在我心中的分量都不会变。”
“我有些迫不及待变成人了。”短暂的沉默了一阵，钟离溪在开口声音里是止不住的眷恋，却偏偏用着无奈至极的口气，或者说是甜腻，“这样以后在遇到这种情况，我大概就可以把你拥进怀中了。”
“我抱着你不是一样？”季忆听着，稍稍侧过了脑袋，没有多想，就把钟离溪抱了起来。
她已经很少会用如此的亲昵的姿抱起钟离溪了，或者说在她这一次回来，连像这样和他闲谈的时间都少的可怜，她总是把自己弄得非常忙，在这个妖界到处跑，他却不知道她究竟在忙上什么。
钟离溪每次询问，她也只说是为了妖界，她想让妖界复苏，想让妖界变回原本的盛丽的模样。
钟离溪自认为对着这些并不是的那般的在意，可她要这么做，他跟着，反正他也只是想陪在她的身边而已。
“觉得你今天怪怪的……”季忆怀中的钟离溪身体不可查的一僵，他仰头看着他，终于忍不住把这句话给问了出来。
“奇怪的不是你么？跑来问我这种奇怪的问题。”季忆扬起嘴角，笑着道，“而且谁抱着谁有什么差别么？”
“总觉得这是会让人颇为心动的情话，你是真听不出，还是故意耍我玩？”钟离溪维持着刚刚语气语调。
“我知道到啊，是情话。”季忆点了点头，“可是情话是要说给喜欢的人听的。”
“所以我喜欢你啊。”钟离溪从季忆的怀中挣脱了出来，端坐在她的面前，声音非常的认真，“从启智之前我就喜欢上你了，我想你应该知道的。”
“我知道，”季忆点了点头，“我也喜欢你。”
“那……”
“可是我们口中的喜欢并不是同一种喜欢啊。”季忆的轻轻的一声叹息带着感慨，看着钟离溪有些生气有些不解的表情他俯下了身子的。
钟离溪记忆中的她总是非常的温柔，非常的坚强，大概也和季忆此时说的这段话有关。
“我们口中的喜欢并不是同一种喜欢，我们对待喜欢人的方式也不相同。阿溪你说喜欢我，想要和我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可是，万物总有消亡的那一日，我不可能永远永远的和你在一起，仙神妖魔比起人来说最长的就是寿命了，我们拥有的是他们不敢想的悠久岁月，可这些终究会用完的岁月的能分配给我自己的很少很少。”
“我喜欢你，要是可以也想同你一直在一起，可是对于的未来还没发生的事情，没有人能说一定。而且……”
“而且？”
“没什么……”季忆摇了摇头，摸了摸钟离溪的头笑着道，“我并不求天长地久，只愿你能安好，就算不在我的身畔，就算与他人厮守，只要你安好就已足矣。”
这一句话之后，钟离溪和季忆都没有在说过话，钟离溪虽在心里生起了闷气，却还是蜷成了一团缩在了季忆的身边，看着慢慢进入睡梦中，确认对方已经睡着了，就把自己的位置移到了的她头的附近。
她睡着的时候总是没有一点防备，以前的她不能使用术法，也一直隐藏着在自己的身份，钟离溪虽不知道原因，却用着自己的并不算太强大的力量守着她，一夜一夜的帮她戒备着周围的危险，也真是这样，等到季忆清醒行动的时候，他都不疲惫的窝在她的怀中小憩。
可是这一次的不一样了，再回来的她比起先前强大多了，就算遇到了危险根本不用等他动手，轻轻弹弹手指就能很轻松的解决掉。
在这分开的几十年来，她成长了很多很多。
钟离溪趴伏在她的面前，伸出了爪子轻轻的抚上她的眼，眼中是没有藏起一分深深的爱恋。
“我知道你这一次并不是为了我回来的，”钟离溪开了口，声音很轻，呢喃的自语只是想把这些话给说出来而已，“我以为我可以不在意，只要陪在你的身边就可以了。可我是妖啊，是邪恶的一族，是自私的一族，我想要你全部的属于我。为什么不告诉我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可以帮忙啊，只要快点做完，你没有想做的事情了，是不是就能可以和长相守了呢？”
钟离溪说道了这里，不禁底下了自己的脑袋，语气里带着丝丝嘲讽，“还是，你口中的喜欢真的只是单纯的喜欢，从未想过与我的可能，也是呢……你连姓名都不曾告知于我过……”
钟离溪叹了一口气，看着睡梦中中眼睑轻轻动弹了几下的季忆，全身一下僵了住。
她在做梦……她居然在做梦……
在这六界中，不论人仙妖神魔鬼，只要进入梦境之中都是最薄弱的，最没有防备的，可是仙神甚少做梦，想要趁他人熟睡中偷袭也只是妄想。钟离溪陪着她这久的年月，这也是第一次见到她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