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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以求后报

盯着薛子然将一整碗薏苡仁醪喝下,安梓纯才算安了心,“你长年马背上风里雨里的来去,积年累月,总会落下些骨痛的毛病,与其严重了再想着怎么医好,到不如防患于未然,这碗东西瞧着简单却对治疗骨痛有奇效,又都是粮食发酵的,隔三差五喝上一碗总是没错的。回头我将方子写给你,往后到了边关若能安顿下来,也可以自己做些。毕竟身体是自个的,若难受起来,谁也不能替你疼。”

安梓纯如今说话的口气俨然是个管家婆,薛子然字字句句都听的认真,若手头上有纸笔,还真想抄录下来。

含玉这会儿满脑子都是那匹战马,进进出出总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安梓纯瞧着眼花,真想找了浆糊将这丫头黏住,怕是才有片刻安分。

“刚回府就听说你今日生了好大的气,究竟是谁惹的你不高兴。”薛子然问。

安梓纯不想薛子然分心,只轻描淡写说:“别听底下人瞎说,你何时见我与下人置过气。”

薛子然也觉的这话在理,便没再追问了。

安梓纯原是想打听打听秀仪的事,可见薛子然眼角透着些许疲态,便没忍心问出口。可含玉兴致上来,也顾不得这些,忙贴上前来,搭着薛子然的肩膀问,“那日我可是亲眼见了哥和我未来县主嫂子结发定情的荷包,我思来想去,所谓结发若要缠的那样紧,一定断了不少的头发,哥快叫我瞧瞧,你究竟剪了哪里的头发。”含玉说着越发没了正经,笑嘻嘻的盯着薛子然的头顶,假意再找。

“丫头,别胡闹。”薛子然见此,颊上的红晕更深,一把就将含玉拉到身前,口气却并不恼。

含玉知道分寸,闹一会儿也就罢了,哪敢真拆散了薛子然的头发去找。

安梓纯心想,子然和秀仪之间的事,他们自个最是清楚,其中的默契无需与旁人分享。就像是含玉对六哥,我对高寻阳,都是一样的。

经含玉这么一闹,薛子然越发不好意思,也未久留,稍坐了一会儿便回去了。

夜里吹灯歇下之后,含玉躺在小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晓得安梓纯也没睡沉,便问了句:“小姐,您说今日那个白布偶究竟是安悦晓和安悦晴谁做的。”

安梓纯闻此,反问道:“你以为呢?”

“若按着表面的证据来说,东西确实是在安悦晴屋里翻找出来的,布偶上明白写了您与安悦晓的生辰八字,安悦晴动机和目的都有,即便交到衙门去,也是人证物证俱在。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布偶若真是安悦晴做的,即便知道那箱子里真有老鼠,又怎么会勒令丫头当着一屋子人的面翻找,未免太不谨慎些了。不过以安悦晴糊涂的性子,忘了放在那也未可知。”含玉说着,连自个也有些乱了。

“安悦晴被撵去伙房也有日子了,东屋里一直空着,若安悦晓有心害她,放个布偶嫁祸也是轻而易举之事。只是眼下,她俩孰是孰非已经不重要了,能叫这对至亲姐妹在如此困境之下还要相杀,其中必有利益牵扯。含玉,只怕年后宫里头会大动静,府上也会生变故了。”安梓纯说完,长叹了一声,面对眼下未明的局势,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瑶光园东西两屋天黑前就已经重新收拾一新,不用安梓纯有意交代什么,楚良侍也能揣摩出郡主的心思,遂将两间屋子都落了锁,有意不迎安悦晓和安悦晴姊妹回屋。

安悦晓和安悦晴各自关在后院的丫环房里,原本住在这两间屋里的丫环和婆子只能往别的屋里挤一挤,心里自然诸多的抱怨。

夜深了,屋里只有一盏烛灯照明,蜡烛只剩一小节,想来撑不过半个时辰就要熄灭了,安悦晴出神的望着烛台上缓缓滚落的蜡油,不住的叹气。

“四小姐。”

安悦晴正出神,忽闻门外极轻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立马起身往门口去,不想盯着烛火看久了,眼一时有些花,脚下不稳,便摔在了地上。

门外,沈惠侍听见这动静,当即惊出一身冷汗,只怕是四小姐想不开,再寻了短见,一时也顾不得惊不惊动旁人,赶紧拍打门板,“四小姐,您可想开,可别做傻事。”

安悦晴这一下磕的不轻,勉强坐起,“惠侍别嚷嚷,我没事。”说着本欲拍打身上的浮灰,可这一身借来的破旧棉衣,又有什么值得仔细的地方,便挪坐到了门边,倚着门板,“即便是死,也得死在安悦晓后头,否则真是死不瞑目。”安悦晴说完,长叹了一声,“难为惠侍还来看我,我以为你生了我的气,再不会理我了。”

沈惠侍闻此,依旧红肿的脸颊微微抽动了几下,没有应声。

“惠侍的脸还疼吧,有没有上药。”安悦晴说着,鼻子微酸,眼眶也湿了,“安梓纯那样狠毒,一定不会给惠侍药擦,你受苦了。”

“没,郡主每日都叫人送药来,奴婢挺好的。”沈惠侍应道。

安悦晴听了这话,难免感概,“说来也笑话,如安梓纯那样的夜叉也有动恻隐之心的时候,不像安悦晓,心黑起来真是一点人性没有,是我小看了她。”

沈惠侍闻此,心里清楚安悦晓为何要急于置安悦晴于死地,只怪自己疏忽,竟叫安悦晓又得了可乘之机。

想她起先被指来公主府,就是为保大少爷和两位小姐的周全,不想郡主明里暗里没有使坏,反倒是这二位小姐水火不容,总惹是非。四小姐脾气虽急,好在胆子小,自个又没什么主张,至多背地里咒骂几句,并没真去害了二小姐,反倒是二小姐平日里不声不响的,既有勇又有谋,心还狠,当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只是安悦晓的这些手段,在沈惠侍看来,早是宫里用烂的小聪明,不但漏洞百出,也很可能将自己赔进去,可见二小姐心里并未如她表现出来的那样淡定,已经有些慌不择路了。

“四小姐放心,今儿的事奴婢都听楚儿说了,郡主既没声张那布偶之事,就是想保全小姐,想来关过禁闭之后,这事就算了了,您一定放宽心,别太较真了。”沈惠侍劝了一句。

安悦晴闻此,哪会甘心,一想起安悦晓的脸,就恨的咬牙切齿,“这事儿本来就是安悦晓生的,我自知清白,也不怕安梓纯难为。恨就恨安梓纯她念着旧日情分,是偏向安悦晓才不深究此事,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郡主公正严明,想来并非是偏向二小姐。”沈惠侍早将此事的原委了然于心,却无法与安悦晴明讲。

安悦晴得了这话,不禁冷哼一声,“怎么,安梓纯几服药就将惠侍收买过去,竟赶着帮她洗底说好话了。”

沈惠侍闻此,着实无奈,也不知如何分辨了。

安悦晴听门外没了动静,也怪自个脾气急,生气起来又口不择言,赶着说好话,“我如今落了难,难为惠侍不计前嫌还知道来看看我,想来这天底下,再没人如此待我了。”

安悦晴这句虽说的好听,却并未说在沈惠侍的心坎上,沈惠侍对安悦晴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情谊,只是为保全自己保全家人,就一定要完成使命,那便是保安悦晴周全。无论安悦晴是被安梓纯治死还是自个寻了短见,人若是有个长短,她都是活不成的。即便眼下受些委屈,可只要撑过了年,安悦晴一离了公主府,自个也算是功德圆满,德妃和昭仪一高兴,兴许就想法子召她回宫去了。所以眼下无论如何,都要动心忍性,以求后报。

沈惠侍虽然一再劝说自己,却再也无法与安悦晴说出什么贴心贴意的话来,只道:“还是那句话,年关将至,四小姐只要迈过这道坎,日后一跃上枝头,还怕没有大仇得报的一日?”

安悦晴闻此,立刻精神起来,“是,弑母之仇不共戴天,我总要叫安梓纯偿命,至于安悦晓,我早晚要送她下去陪我娘亲的。”

夜黑风高,雪又下的紧,沈惠侍出来这一阵子,身上也都冻透了,听安悦晴的心绪渐已平复,便未多停留,便打算悄没声的从后门出去。

这刚走出去没多远,就听西边小屋里有人招呼,“惠侍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走的这样匆忙。”

雪簌簌的下,小院里分外安静,以至于任何一丝声响都显得突兀。

沈惠侍自然听的出,说话的人是安悦晓,可此情此景,沈惠侍并不愿与安悦晓说话,只当是没听见,不但没停下,反倒加快脚步往后门去。

“哗啦”一声,像是瓷器一类落地砸碎的声响,沈惠侍眼见已经摸到了后门口,可听到这阵响动,还是迅速折了回来。

雪夜虽静,可旁的屋里都是关门堵窗,并不会被这点声响惊动,惊也只惊着沈惠侍一个人。

“二小姐,二小姐你——”

“好在屋里还有个茶碗,否则怎绊的住惠侍的步伐。”安悦晓说着,口气戏谑中透着一股轻佻,叫人听了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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