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威吓
尽管陆华璎的喝骂声尖利刺耳,可安悦晖依旧不为所动,披着被子,手里攥着个赤金色的香囊,贴在心口,一副迷醉的样子。
陆华璎见此,更来了气,也不顾安梓纯在场,上前一把夺了安悦晖手中的香囊,弃于地上,“戏子送你一个香囊便宝贝的不行,却将你发妻和亲女的脸面弃于不顾,真乃大丈夫!”说完,一脚踏在了那香囊之上,正欲回身再骂几句,却不想安悦晖却恼了,猛的起身,一把将其推翻在了地上。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等安梓纯回过神来,陆华璎已经重重的跌在了地上。安悦晖就似中了邪一般,赤脚下了地,拾起方才被陆华璎踏了一脚的香囊,是拂了又拂,而后恶狠狠的瞪着摔懵在地的陆华璎,警告道:“若往后再敢碰这香囊,我便剁了你的手脚去!”
安悦晖方才那一下子,使了十足十的力气,陆华璎摔得不轻,明显已经起不来,安梓纯忙上前,小心的将陆华璎扶坐了起来,见陆华璎脸色惨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嘴唇微抖,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安梓纯见此,既心痛又愤恨,将陆华璎交到了絮儿手上,便起身,抬手指着安悦晖,厉声呵斥道:“你敢打她?给我跪下!”
安悦晖闻此,如吃了秤砣的王八,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攥着那枚香囊,斜睨着安梓纯道:“我娘已经死在了你的手上,你若不怕留个杀母弑兄的罪名,也一样杀了我。”说完冷笑一声,抬手将领口往下扯了扯,“有种,亲手杀了我。”
安梓纯从未见过安悦晖如此无赖的面孔,像是魔障了一般言行无状。安梓纯不知安悦晖是真疯,还是在装疯卖傻。只将心一横,麻利的掏出了腰间的匕首,举到身前,“不瞒长兄,妹妹我在泰和围场的时候,曾用此匕首砍杀了一头狼王,虽然长兄你是猪狗不如之人,但既你求死心切,妹妹我也不好不成全,若没什么话留下,妹妹这就送你上路了。”
安梓纯话毕毫不犹豫的举刀上前,猛的扯住了安悦晖的衣襟,对准了安悦晖的喉咙,便狠狠的刺了下去。
“妹妹不要!”陆华璎见安梓纯是动了真格的,大喊一声,便吓昏了过去。
含玉赶巧送走了王院使回来,见此一幕,赶着最后关头将安梓纯的手给钳住,一脸惶然的小声问了句,“小姐疯了。”
安梓纯闻此,依旧目光锐利的死盯着安悦晖,猛的松开了安悦晖的衣襟,安悦晖立刻如坨烂泥,瘫坐在了地上。下意识的抬手抚上自己的颈子,忽觉手心一阵粘腻,举到眼前一看,才知是真见了血,吓的往后挪缩了几下,抬头瞧了一眼安梓纯手中隐约带着血光的匕首,惊的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安梓纯见此,却没有要放过安悦晖的意思,逼到近前,俯视他道,“怎么,我不怕坏了名声来成全长兄,长兄却自个舍不得死,难不成是在疼惜我这妹妹?”安梓纯说着,口气中依旧透着浓浓的杀气,叫人不寒而栗。
但眼下,安悦晖哪还能完整的说出一句话,脸上除了惊惧,再无旁的表情。
安梓纯想安悦晖原是料定自己不敢杀他,才有先前的癫狂之举,实实在在的装疯卖傻。
不服的毛病,还是得一次根治了才行。
安梓纯寻思着,俯身拾起遗落在地上的香囊,紧紧的攥在了手心里,“我既有本事成全大哥,也有本事叫这香囊的主人天上地下一直追随在大哥左右。所以往后大哥最好不要再拿生死之事与妹妹玩笑,可知妹妹不喜欢玩笑,你说什么,我都爱当真话听。”
安悦晖定定的瞧着安梓纯,只觉的这丫头是疯了,一条人命与她而言究竟算什么,她竟可以这样轻松自然的说出这些话来。
方才那把匕首,已经刺破的我的皮肉,若那含玉丫头迟来一步,我这会儿怕是已经不成了。
安悦晖越想越怕,身子猛颤了一下,亦不敢去夺安梓纯手中的香囊,只能将头低低的埋下,一个字都不敢乱说了。
絮儿见主子晕倒,赶紧掐人中,陆华璎好歹回过神来,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蹒跚上前攥住了安梓纯的袖口,正欲跪下。安梓纯忙换了脸色,将匕首收了起来,扶陆华璎到床边坐下,“嫂子为他求情,值吗?”
陆华璎闻此,也恨自个心软,只应道:“我是怕妹妹杀了他受责难罢了,没旁的因由。”
安梓纯知道陆华璎口硬心软,所以这些日子以来,才一直被安悦晖欺负着。小人欺软怕硬,最不能纵容,若不叫他真正知道厉害,往后更不像话的事也做得出来。便瞥了瘫坐在地上的安悦晖一眼说:“人欲求死,谁也拦不住,不信嫂子问问他,我长兄是自个不想活了,我这做妹妹的不过是想遂他心愿罢了。”
安悦晖得了这话,又下意识的往后一缩,样子确实可怜。
陆华璎到底下不去狠心,便小声劝道:“妹妹,我瞧你大哥也知错了,你消消气,不必与他计较。”
安梓纯闻此,却没贸然答应,反倒起身,缓缓的踱到安悦晖身前,“嫂子不计前嫌,处处为他打算,却不知他领不领嫂子的情呢。”说着,手又有意无意的搭在了腰间,似是又要拔匕首一般。
安悦晖用余光瞥见,再沉不住气,赶紧撑起身子跪好,“方才许是疼昏了头,才误伤了华璎,冲撞了妹妹,妹妹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为兄吧。”
安梓纯得了这话,依旧冷着脸,“长兄这话什么意思,明明是你不饶过你自己,怎会是我这做妹妹的不饶你。”安梓纯说着,与身侧两个丫头递了眼色,丫头会意,赶紧上前将安悦晖搀扶了起来。
安梓纯盯着安悦晖,沉声道:“长兄病的不轻,既不能随爹爹回乡探亲,自然也不能随意出府走动,必得将这身和心都养好了,方才能出门。想来这治疗骨伤,不用费多大工夫,可心病难医。妹妹素日闲暇无事,会常来清晖园探望长兄,长兄你好自为之,若往后再拿生死之事玩笑,也就再没下次了。”安梓纯说完,将那香囊在安悦晖一摆,“这东西,我拿走了。”说完,狠狠的瞪了安悦晖一眼,便携含玉离开了。
安梓纯刚出屋下了廊上的台阶,陆华璎就匆匆追了出来,安梓纯见陆华璎走路一瘸一拐的,怕是方才跌倒时给扭伤了,便回身将人扶住,交代一同追出来的絮儿说,“你家主子怕是伤了筋,回去拿药酒一定将淤血揉开,若是不好,赶紧请郎中来瞧瞧。”
絮儿得了吩咐,赶紧点头,扶着陆华璎的手臂,显然还未从方才的事端中回过神来。
“妹妹费心了,是我没用,本是夫妻间的事,还总要牵扯进妹妹。”陆华璎说着,掩面似要哭。
安梓纯见此,轻轻的握了握陆华璎的手,柔声道:“嫂子知道我的,脾气上来,便顾不得那些,方才吓着了吧,到是我的不是。”
“若无妹妹,你兄长怎会认错,他心里不怕,往后还不知要做出什么更错的事。”
安梓纯闻此,心里安慰,嫂子既懂得她的用意,就不枉她方才演的那出戏。“往后的事,还得嫂子您多担待了。”安梓纯说完,轻叹了口气,便转身离开了。
刚出了清晖园,含玉就撵上来说,“小姐,方才真是吓死我了,若非我赶得急,大少爷岂不是——”
“我下手有分寸,不会真叫他死的。”安梓纯口气淡然,“只是咽不下这口气,吓吓他罢了。”说完,将手中的香囊举到了眼前。
含玉盯着那香囊,忙问了句,“小姐给我瞧瞧。”
安梓纯闻此,将香囊递到了含玉手上,“我瞧这香囊有些眼熟,却不知在哪见过。”
含玉拿着香囊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个真切,“是,我瞧着与六殿下腰上佩的那只很像。”
安梓纯闻此,微微一怔,“哪个?”
“小姐忘了,就是六殿下刚回圣都,咱们在望仙楼初见时,六殿下腰间可不就佩着这样一个赤金色的香囊,小姐还因这香囊打趣过六殿下呢。”含玉说着,眼珠转了几下,遂肯定说,“是,就是这个,怎么连花纹都相似,比翼鸟和连理枝,一样一样的。”
安梓纯得了这话,忙将香囊拿了回来,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心中忽然升腾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含玉见此,只怕是自个看错了,再惹得安梓纯多想,又道:“许是物有相似,这赤金色的料子虽名贵,绸缎庄也不是没得卖,况且这定情之物,大多绣的比翼鸟与连理枝,更不稀奇。小姐别多想,恐是我认错了。”
安梓纯闻此,却不敢掉以轻心,遂将这香囊仔细收了起来,吩咐含玉说:“咱们去倦勤斋一趟,我有事与邵宜侍商议。”
含玉现下心里多少有些慌张,也再没说什么,便点头随安梓纯往倦勤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