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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初访太子府

傍晚那会儿,雨势渐小,安梓纯正伏在案前作画,却见含玉沉着脸进了屋来。

安梓纯只抬头瞧了她一眼,便又低头仔细画了起来。含玉凑到了案前,见安梓纯正在勾勒一片娇黄的莲花叶子,忍不住叹了口气,似是自言自语说,“知道小姐喜欢花,便都急着投其所好来了。”

安梓纯闻此,手上的工夫没停,边描画边问道:“怎么,什么事竟惹得你长吁短叹起来。”

含玉无奈,只得把揣在怀里的帖子抽出来,递到了安梓纯跟前,“小姐当我这半晌干什么去了,可知门口有人点名见我,要我把这个好好交到您手上呢。”含玉说着,将帖子放在案上,往安梓纯跟前一推,又从袖口中掏出了一锭金元宝,放在了桌上。

安梓纯见此,才停手放下了笔。

“小姐可看清了,这可不是猫儿金元宝,是实打实的黄金呢。”

安梓纯见递帖子的人出手阔绰,定非等闲,便拿起帖子端详。

含玉忙插嘴说,“小姐别看了,是太子府上送来的,说太子妃请小姐去赏菊的,就在明日。”

安梓纯仔细一瞧,确实如含玉所言无二。只是这帖子来的实在仓促,先不说刚过八月十五有没有那么些菊花可赏,只这日子定的就叫人生疑。寻常时候无论是送拜帖还是递请帖,总得宽限人家至少三日,若说讲究,提早半月一月也是有的。可太子府今儿刚送来帖子,明儿就叫人过去,若算作失礼也无不可。想必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一定要见她呢。

安梓纯寻思着,又想起坊间顺口溜似的那句话。太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若将此话听了去,也不稀奇。可若将此言当真,那不但是作为太子的失察,不也成了我的劫数。

安梓纯寻思着,便将这帖子放下,瞥了那枚刺目耀眼的金元宝一眼,“既是赏你的,你收好就是了。”

含玉闻此,乐呵呵的将金元宝收了起来,却见安梓纯愁眉不展,忙安慰说,“小姐若不想去,便称病婉拒即可。”

安梓纯却清楚,事情远没含玉说的这般容易。若说太子只因她获封郡主,风头正劲,单为拉拢,只需拣个合适的日子,请她去府上做客,才不显刻意,实在不必如此突然。眼下这般情急,怕是听闻今日她与五殿下和七殿下城外驰马游玩。七殿下暂且不论,五殿下可是如今朝堂上炙手可热的人物,而太子虽为储君,却不得圣上的喜爱和重用,自然担心五殿下会篡夺其位,一时情急,许是信了坊间无稽的流言,才如此急着召她去府上说话。

安梓纯自认并非待宰羔羊,可那太子府眼下的确是虎口。是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就如先前同昌公主邀她去府上做客一般,称病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除非死了,否则总要面对这样凶险的处境。

若此事放在几个月前,我自然毫无顾忌,可游刃有余的招架下,更会仔细探究皇舅舅的心意,盘算着储君之位到底会不会移主。许还会憧憬着站在权力巅峰,母仪天下的快感。只是眼下,心已不似从前平静,早被倾慕之人占据。情动至此,怎能再付他人。

可眼下,诸事纷扰,几乎身处绝境,许多事已由不得自己,只怕哪日一道赐婚旨意下来,这份情谊未燃便熄,心即死,这辈子便再无欢愉可言了。

身为宗室女子,本该早有此觉悟。

自小豢养在笼中的鸟儿不知外头云淡风轻,只一次出笼,便贪恋起那份乘风飞翔的自由,憎恨起笼中狭小的天地。于是拼命反抗挣扎,奢望得到那片天空。然后撞的头破血流,折了翅膀,依旧冲不破牢笼,负隅顽抗的结果只有死在笼中,与其这样惨烈到被人笑话,不如好好活着,只要活着就还有重归天际的希望。

安梓纯寻思着,指着里屋妆台上的那瓶金凤展翅说,“把这东西拿出去扔了吧。”

含玉闻此,有些惊讶,“小姐,那可是高公子——”

“花都开败了,摆在眼前惹人心烦,快拿走。”安梓纯说着,加重了语气。

含玉见小姐似要恼了,再不敢多言,忙去里屋将东西料理了。

安梓纯低头提笔,又仔细描画起金凤展翅盛放于池中的美态,那神情无比的专注。即便我命不由己,注定任人摆布,可我的心意无人能撼动,即便不用信物,没有承诺,甚至无需他的回应。我的心,我的情,动了便是动了,我很愉快,能在心里这样爱一个人,无论将来的际遇如何,我亦能坦然面对。

雨一夜未停,直到第二日早上还是淅淅沥沥的下着,这样的天气本是躲懒的好日子,却偏要冒雨去太子府上赏花。

安梓纯为表敬意,也是悉心打扮了一番,艾绿色的飞鸟描花长裙将其本就雪白的肤色映衬的更加好看,略施粉黛就已貌美脱俗。

姚书芹选了一对溜银喜鹊珠花装饰在安梓纯发间,温和的笑了笑说,“咱们郡主生的越发好看了。”

安梓纯闻此,报以一笑,遂起身准备出门。见含玉乐呵呵的进来,似也着意打扮过,瞧了十分满意,遂与姚书芹说,“吾家有女初长成,其锋芒就如暗夜里的明珠,是盖不过去的,怕是没等芹姨张罗,府上的门槛便要被求亲之人给踏破了。”

姚书芹含笑打量着含玉,毕竟是自个的亲闺女,怎么看怎么好,只恨这孩子的爹爹走的早,若当年没出那样祸事,孩子他爹怕是早被提拔成了将军,若身为将军的千金,小姐方才所说的求亲之人将门槛踏破的事,自然就会成真了。

“什么事这样高兴,也说来给我听听。”安梓纯说着,摆手叫含玉过来。

含玉闻此,没等走到近前,就笑着回道,“我方才听底下人说,邱良侍经小姐昨儿一调理,已经病的下不了地了,可不用再浓妆艳抹,到处去耀武扬威了。”

姚书芹听了这话,忙收起了笑容,责怪说:“郡主面前,不许胡说。往后人前人后也不准乱称呼,还得尊称郡主才不失礼。”

含玉与安梓纯亲的一个人似的,没大没小惯了,才不愿受这拘束,却不敢回嘴,倒是安梓纯疼她,与姚书芹说,“芹姨,眼见我身边没几个可心人,若含玉也跟我生分起来,这日子便真没生趣了。她只唤我小姐,我高兴。”安梓纯说着,挽了含玉的手臂,两人相视一笑,自有她们的默契。

因雨下的急,安梓纯下了马车之后,根本无瑕欣赏太子府的富丽堂皇,便由众人拥簇着进了门去。

出来迎接的是太子妃身边的女侍,三十多岁的年纪,眉眼生的平淡,却自有一股端庄的气度,唤作素荏。

素荏并未将安梓纯迎去正屋,而是带穿过垂花门去了内院的花园。

一入花园,安梓纯便被这一园子姹紫嫣红,姿态各异的菊花所吸引。花瓣纤长净白的玉翎管,粉白如莲的清水荷花,花姿新奇的轻见千鸟,还有泛着点点翠色的绿水秋波——太子府上果然气派,怕是将这世上最珍贵奇绝的菊花都搜罗来了。

安梓纯想太子会既煞有介事的叫人准备这些,以礼相待,也是个讲究的人,到不怕太子妃会为难什么,心下松了口气,随素荏一路进了小亭,盈盈拜倒在事先铺设好的垫子上,给太子妃行了初见大礼。

还未及安梓纯起身,太子妃肃氏就蹁跹而来,俯身托着安梓纯的手扶她起身,“郡主生的好标致,竟将这一院子花朵儿都比下去了。”

安梓纯抬眼十分谦卑的望着太子妃,见太子妃眉眼生的齐整,虽不是极美,却也标致,只是一对粗眉竖着,略显英气,不怒自威,使得脸上温和的笑容显得有些刻意。

安梓纯听惯了这样的称赞,如往日般自谦了几句,太子妃便又赞安梓纯的声音婉转,如黄鹂般悦耳,那神情也别别扭扭的,一瞧便不是出自真心。

到此,安梓纯也不知如何应下这口不应心的称赞,眼见气氛渐冷,太子妃忙道:“叫郡主雨天奔波,我心里着实不安,郡主快坐下喝杯暖茶,咱们姐妹可好好说说话。”说着便拉安梓纯往桌边去。

安梓纯原是舒了口气的,不想这太子妃力气奇大,猛的一拉,叫安梓纯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太子妃见此,立马收回了手,笑容一僵,显然有些不好意思,亦有些手足无措。女侍素荏见此,忙上前扶了安梓纯的手臂,“奴婢扶郡主坐下。”

太子妃见素荏解围,似是松了口气,颇为抱歉的笑了笑,未多言,便回身去桌边坐下了。素荏也急着扶安梓纯坐去了太子妃身边。

两人入座之后,太子妃便没再说话,把玩着茶碗盖子,显然有些心不在焉。茶碗盖子一下下撞击着茶碗,发出声声脆响,与王妃而言,这行为的确失礼亦有失身份。忽闻素荏轻咳一声,太子妃这才回过神来,脸上又扬起了别扭的笑容,忙指了指桌上的点心,“原不知郡主喜欢吃什么,便甜的咸的都着意做了些。郡主尝尝。”太子妃说着,拿起筷子便要给安梓纯夹点心,却听素荏又咳一声,“太子妃,还是让奴婢伺候吧。”说着接过太子妃手中的筷子,给安梓纯夹了一块如意糕。

太子妃见此,脸颊染上了一抹绯红,有些发怔。似乎很不喜欢这样的气氛,安梓纯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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