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沉淀遗憾(3)

郁深牵着多喜爱走进人群之中，有一对年轻的夫妇带着他们的小孩子正在跳舞，丈夫牵着妻子的手，小孩子在一边蹦蹦跳跳。

“我们以后就要像这样。”郁深十分自然地对多喜爱说。“我才不要！我要回到祖国的怀抱里去。”她一口拒绝。“那我们就一起回去。”多喜爱被他的这句话弄得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看着他。郁深故作深沉地叹了一口气，告诉她：“我们挣扎了这么久，老郁还是放弃了他的生意，我们一家人打算回到中国去，当然，这需要时间做交接和解决那些烂尾。所以，你不是孤单地一个人走，而是先回去，然后耐心地等着我。这……算是圣诞礼物吗？”

“啊？”多喜爱惊讶地张开了嘴巴。“唉，还好我还有一年才毕业，不然我可舍不得这里的洋妞们，就你这身材，我可不敢恭维……”多喜爱看着他欠扁的样子，一脚踹在他的腿上……聚会上，又有人点燃了烟火，多喜爱拿起手机拍下了这美妙的一刻，她要发给她远在大洋彼岸最亲爱的朋友，让她和她一起感受这幸福的时刻。

他们终于走到了一起，那一场自尊与情感的博弈，终在彼此的坚持下，守护了自尊又赢回了爱情。

都说高招无形，他们的每一招并没有那么深奥，只是他们不忘初心，以守为进，最后得到了圆满的结局。

我在清晨醒来，收到多喜爱发来的彩信，上面大团的烟花迷乱了我的眼睛。我看到郁深的半张笑脸，苦涩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笑意。

这个结局，是我早就预料到的。用真心起航，即使路遇荆棘，也一定能成功到达目的地。

走到窗户边，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世界，这是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它正好落在圣诞节里。

回到学校里，我每天循规蹈矩地看书、做设计，准备最后几科考试。闲暇的时间也在网上查找一些旅行攻略，做着将要远行的准备。

是该出去走走了，这里的记忆太多太多了，它们随时随地都会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溜进我的心里，狠狠地踏上那些永远也无法愈合的伤口。

那个小学妹出现在宿舍门口时，我正在笔记本上记录着出行要用的东西，她还是同样的那一句：“请问简云泥学姐在吗？”

刹那间，我仿佛回到了那个晚上，我还是他女朋友的那个晚上。那一天，小学妹来请我帮忙劝说聂斯年去参加他们的活动，她对我说，他一定会听你的。

我冲她招了招手，她在我旁边的那张凳子坐上，然后从她的包里翻出一个奖杯递给我：“学姐，这是聂师兄上次参加活动时，指导我们完成的比赛所得的奖杯，我们再三商量，决定把这个奖杯送给他。可是，我找不到他了，你可以帮我带给他吗？”

她说，她找不到他了。其实，我也找不到他了。

我愣在椅子上，半天说不出来话，她又叫了我一声：“学姐……”我回过神来，对她说：“噢，那个……我把他的地址给你，你快递给他吧！”

“快递？你们怎么了？”她追问。“我们……不在一起了。”

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嗓子里像卡住了一块硬物，使得这句话在表达出来的时候非常艰难。我没有用“分手”，因为我们谁也没有说出过“分手”这两个字，可是我们还是不在一起了。

是真的，不在一起了。

小学妹伤感地叹了口气，说：“我一直都觉得你们好般配。”我诧异地抬起头，看着她，她脸上没有半点儿不诚实的表情。我回她一个笑脸：“你可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呢！”“聂师兄的确很帅，人也很温柔，但是学姐也很好啊！”我微笑地看着她说话的模样，脑袋里出现他的脸。她最后离开的时候还安慰了我几句，我把她送出宿舍后，浑身像抽干了力气。

原来最害怕的，不是你们不在一起，而是，别人问起。

考完最后一科考试，我筋疲力尽地从考场中走出来。一出门，就看到多喜爱不耐烦地站在门口。

“你……你怎么回来了？”我手足无措，完全被这样的惊喜给惊吓了。

她走上来，搂住我的肩膀：“小样儿，我再不回来，你可怎么办啊！”

她成功地刺激了我的泪点，我控制住湿润的眼眶对她说：“是啊，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要去美国找你了。”

她终于回来了，我的铠甲，终于回来了。坐在校门口的奶茶店里，多喜爱猛地喝了一大口热牛奶后，学着广告里的口吻说：“对，就是这个味儿！”

我白了她一眼：“美国的牛奶还不如这里的好喝？”她舔了舔嘴唇：“这叫记忆中的味道，你懂吗？”每次来这里，她都是喝牛奶，冬天喝热的，夏天喝冰的，好像永远也喝不腻。她和郁深都是认死理儿的人，喜欢一样东西，就会一直坚持到底。

“说吧，到底怎么了？”她喝完牛奶又把我面前一口没动的热巧克力拿去喝了一大口。

到底怎么了？好像，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她见我不说话，敲了一下我的头：“样，还是一点儿长进也没有。”

我急忙反驳：“才不是呢！我只是觉得都过去了，何必讲出来再难过一次。”

“好吧，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那你，打算怎么办？”她问我。

“喂，你刚刚回来，就不能说点儿别的吗？比如在美国有没有遇到什么帅哥？有没有……”

“简云泥，你自己看看，你把什么都写在脸上，我能不担心吗？”她气愤地打断我。

我活动了一下我的脸，难道它看起来真的那么悲伤吗？

最后，她递给我一根棒棒糖，说这是美国味儿的，吃到心里甜滋滋的。然后，我跟她说我要去旅行，她说出去走走也好。

我最亲密的朋友回来了，可是在她面前，我失去了表达的欲望，那些烂在心里的东西，我一个字也描述不出来。

泪水蒸发干净了，痛苦却沉淀在身体里。即使我非常不愿意让它们爬上我的脸庞，可它们却好像已经钻进了我的血液里、皮肤里、毛孔里，无处不在。

5.她让我想起了我的过往，也是付出全部去喜欢一个人。

我制订好旅行计划，也订好了机票，我妈却告诉我，她去不了了。年关将至，她请不了假，我做好了充足准备的亲子游，到头来却要变成一人行。

临走之前，我想把多喜爱和宋之遥叫出来做一个简单的告别，却没有想到先接到了章瑾的邀约。

她在电话里，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没有任何紧张，也没有丝毫芥蒂。她直截了当地表明了她的目的，她说要和我谈谈聂斯年的事情。

“聂斯年”这三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的那一刻，我竟有一种置身事外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觉得他们本就该在一起，而我，只是路过了他们的生命，留下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印迹。

章瑾的品位很高雅，完全符合了我给她大家闺秀的定位，我赶到约会地点的时候，她正坐在这个雅致清逸的茶楼里，熟练地进行着茶道表演。我落座后，她递给我一杯她刚沏好的茶。

我接过茶杯喝了一小口，除了苦涩，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其他味道。

这是我们第一次单独碰面。我们之前的两次碰面都没有任何交流，唯一的一次交流还是一通我打给聂斯年的电话。

我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关系来界定我们二人，现在，我终于可以确定的是，我们两个之中，我的的确确地成了他的前女友。

“因为他爸爸妈妈喜欢喝茶，所以我才去学的。”这是她开口的第一句话。我接不上话来，只好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苦茶。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我的第一段感情就会接触到对方的父母，那对我来说是很久远的事情。眼前的她，却早已融入对方的家庭，她是那么成熟稳重，那么早就得到了对方父母的认同。

“如果不是苏寻，我现在可能还蒙在鼓里。”她放下手里的茶具，笑意盈盈地看着我。

她说蒙在鼓里，我不解地问她：“什么意思？”“我根本就没有收到他说分手的消息，苏寻告诉我，我赶回来的时候，你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她平静地说出这些话，身体坐得笔直，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聂斯年明明告诉我的是，她没有接受分手。不过，这个问题在现在看来，显然没有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