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 - 独见君 - 容珏公子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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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晏和沈潋两人刚一到江北,容晏就找到了秋池留给他的暗号。一路上沈潋对容晏单方面的喋喋不休,终于在秋池出现的时候转移了目标。日上三竿,江北客栈的一个角落,容晏三人点了些冷热菜肴,便凑活了今日午饭。

秋池已经同临走时变了些模样,他那双碧色眼睛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变得与寻常中原人无异,整个人看起来也更像中原人了些。容晏给秋池碗里夹了些菜,关切的话一句也没说,便静静地吃自己的饭。倒是沈潋一直在叭叭着,仿佛一刻不说话他就会死一样。沈潋不止叭叭,还似乎跟秋池作对似的,把容晏夹给秋池的菜尽数给容晏夹回碗里,嘴上道:“小萝卜丁吃了也不长个子,你师父身子骨弱,这些蔬菜给你师父补补。”

容晏看着沈潋夹到碗里的菜,眄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秋池很有眼力劲地把几个肉菜换到容晏面前,反驳道:“亏你天天说是我师父知己,连我师父不喜欢食素都不知道,这算哪门子知己。”

沈潋睁大眼看着容晏,似乎求证一般。容晏二话不说,将碗里的菜全部挑了出来,冷冰冰道:“我不吃别人碗里的东西。”

沈潋见状,立刻端着碗筷挤到容晏身边,殷勤地给容晏夹肉,笑眯眯道:“早前不知道,现在不就知道了嘛,来阿容,你多吃点,别便宜了那小兔崽子。”

容晏碗里不一会儿便码起了一座小山丘,容晏沉了口气,闹脾气似的把碗里的菜全部砸在沈潋碗里:“我也不喜把菜混着饭吃。”

沈潋两眼有些愣,苦笑道:“凤梧山那么穷,怎么养出你这么个娇生惯养的主儿,这也不吃,那也不吃——”

容晏扫了沈潋一眼,沈潋立刻改口:“果然养阿容是要费些银子的,阿容娇贵,应该的应该的。”

秋池见不得有人对他师父这么一副谄媚样,不由得在旁边扒饭边翻白眼。此时,客栈中传来几个汉子的声音。

“小二,来十斤酒,三斤牛肉,上快点!”

容晏余光一扫,见一伙人佩着大刀,脖子上挂着一圈孩童拳头般大小的黑珠,长得凶神恶煞,正是罗刹门的人。

沈潋放下筷子,笑道:“哟呵,冤家路窄啊。”

这伙人,正是多日前容晏和沈潋在洛阳大街上收拾的那一批,好巧不巧,他们竟也来了江北。瞅着那伙人领头的那个,秋池觉得有点眼熟,于是凑到容晏身边,悄声道:“师父,要不要徒儿悄悄揍他们一顿,给您解气。”

沈潋一听笑了:“小萝卜丁,不给你师父添堵就谢天谢地了,还解气呢。”

秋池想要辩驳,容晏却抬手制止道:“几个外门小鬼罢了,怕是罗刹门主为寻盟主令,推到江北试水挡刀的,吃饭吧。”

说着,容晏便不再理会身后一群人,自顾自地吃着饭。

待三人用过午饭,容晏上楼休息,沈潋却一把拽住了秋池,神神秘秘道:“方才你说解气,到底是什么事儿。”

秋池一把甩开沈潋,抱着手臂哼哼道:“这是我和我师父的事儿,你个外人插什么手?”

沈潋不怒反笑,同样抱着手臂笑眯眯道:“你不告诉我,我便将你拖到城外揍一顿,揍到你愿意说为止。想必你也知道,以我的武功,揍你个鼻青脸肿还是不成问题的。”

秋池一把捂住自己的鼻子,警惕道:“你敢!我告诉我师父!”

沈潋笑得贼兮兮的:“你去啊,等你师父知道了,你怕是已经被我揍得鼻青脸肿了。”说着,沈潋作势便要打秋池,只见秋池一把蒙住自己的脸,慌忙道:“我跟你说我跟你说!”

秋池看着沈潋一脸贼笑,愤愤道:“我可不是怕了你,你欺负我,我要告诉师父!”

沈潋对孩子一向没什么耐心,此刻已经握起了拳头,秋池赶忙说道:“自从你和师父在洛阳大街上揍了这伙人,他们便好似把师父盯上了似的。有一日他们来师父住的别院找麻烦,恰好赶上师父和我都不在,于是便把师父的房间翻得乱七八糟,还顺走了师父落在院子里的一袋碎银子!那几日洛阳正是多事,师父无暇顾及这些,便让这些宵小一直快活着,都快把我气死了!”

沈潋笑出声来:“一袋碎银子而已,还要报个仇?”

秋池狠狠剜了一眼沈潋:“你懂什么,那个装银子的钱袋是容姨亲手做的!比这世间所有的钱袋子都稀罕!”

沈潋不解:“容姨?”

秋池撇嘴道:“容姨是我师父的娘亲。”

沈潋更不解了,笑道:“你师父对你那般严苛,你不管他娘叫太师娘,反而叫容姨,你不怕他揍你?”

秋池紧接着道:“那是因为师父不让——”秋池突然顿住,反应过来:“我凭什么跟你说。”

沈潋笑得一脸春风,拍了拍秋池的肩膀,哈哈笑道:“守不住话的小东西,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你还是想想你把你师父这些事儿抖出来该怎么收场吧,哈哈哈哈。”

说完,沈潋满面春风地上了楼,徒留下风中凌乱的秋池。秋池站在原地,眼十分神惊恐,嘴里不住地:“完了完了,他不会大嘴巴告诉师父吧,完了完了,师父知道了会揍死我的!”

阁楼上,容晏听着沈潋同秋池的对话,慢慢从门边退去。容晏点燃一炉香,缓缓晕开一室缱绻,是他熟悉的白梅香,却又似乎缺了点什么。容晏生性多疑,比旁人警惕许多,他碾碎一炷香放在鼻间嗅了嗅,配方没有问题。容晏坐在软塌上,细细地想了一会儿,他忽然发觉,沈潋的身上也带着一股白梅冷冷的香气,时不时地安抚着他波动的情绪,竟是分外安心。

想到这儿,容晏挽起袖子,蛛网似的纹路又长了一寸。容晏有些不解,一时不明这蛊毒为何蔓延地这样快。容晏深知这蛊毒并不致命,而是靠着日积月累的蚕食,使人意识混沌,走火入魔,待毒入心脉后,便彻底沦落为不人不鬼,嗜血疯魔之辈。

——情人冢。

容晏在心里默念了这个名字,一时竟然觉得无比讽刺。

......

江北临水,杭运发达,一入夜色,烟花柳巷之地便热闹起来。穿过长街,中原有名的花满楼便坐落于此。夜色降临,华灯初上,花满楼的门前陆陆续续有人进出,穿着轻薄的姑娘们娇笑着招呼客人,迎来送往,隔着老远便能听见楼中的靡靡之音。

一个蓝衫打扮的人脚步匆匆踏进了花满楼,此时还没有接客的姑娘们拥上前去,满嘴娇笑,伸手要去撩那蓝衣人斗笠。

“哟,今日来了位小哥哥。小小年纪便如此风流,不如便让碧水作陪。”

姑娘们笑得咯咯的,那蓝衣人却伸手护住了斗笠上的面纱,闪身避开姑娘们的触碰。蓝衣人不知从怀中掏出了个什么物件,那些姑娘看后竟然纷纷避开,任由那人闯进了老鸨的房间。彼时那老鸨正光着两条玉腿,懒懒地倚靠在床头。她脚下正跪着一个寸缕未着的男人,正虔诚地亲吻着她的脚背。见门口突然有人闯进,老鸨当即坐起身来,颇凌厉地喝了一句:“谁!”

只见那蓝衣人目光冷漠地扫了一眼地上的男人,漠然地摘下了斗笠,语气生硬:“曼陀堂主。”

那老鸨原来便是那日搅了群雄会议的百花堂堂主曼陀。待看清来人相貌后,曼陀一脚踢开脚边的男人,起身朝蓝衣人跪下,恭敬道:“属下曼陀,不知少主驾临,有失远迎,请少主恕罪。”

蓝衣人扫了眼一旁跪着直哆嗦的男人,使了个眼色,曼陀立即会意,吩咐了一声:“来人。”

几个姑娘走进来,曼陀眸中闪过一丝厉色:“带下去,处理干净。”

那几个姑娘看着恭恭敬敬的曼陀,不敢多问,手脚极其麻利地将那男人打晕,拖进了曼陀床后的密室中。待闲杂人等都退散完毕,蓝衣人才坐在软塌上,目光锐利地扫了曼陀一眼:“看来你在江北,过得很快活嘛。”

曼陀低着头跪在蓝衣人身前,诚惶诚恐道:“属下不敢!”

蓝衣人笑了笑,不悦道:“不敢?你可知你上次在那些武林狗贼面前,差点露馅坏了主上的大事!”

曼陀一听,连忙急声辩解道:“属下知错!绝不敢再犯!请少主垂怜,让主上网开一面!”

蓝衣人扫了眼曼陀,眉目中带着几分与那张脸不符的狠厉:“曼陀堂主不要忘了,正是主上垂怜才留你一命经营着这花满楼。如今主上大业将成,你若在这个时候坏了主上的计划,怕是整个花满楼的命都赔不起。”

曼陀想起那个可怕的男人,眸中顿时难掩惊恐之色,立即道:“少主放心,曼陀定不辜负主上期望!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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