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你来当厂长

一家生意兴隆的烧烤店里，一个胖子左手拿半杯啤酒，右手一串肉串，正用严厉的目光，盯着坐在他对面的年轻男人。年轻男人胡子拉碴，模样很是憔悴。

“这么说，你对笑笑其实有感情的。”名叫张小真的胖子严肃的问李来。

李来点头承认。

“你他妈真是傻x，卧槽，你……”

张小真把杯子狠狠砸在桌面上，指着李来，恨铁不成钢的骂了起来。李来没有反驳，他的眼眶有点湿了。王笑笑的消息，李来不可能瞒着张小真，而张小真的指责，也肯定是对的。

我就是个傻x，李来在心里肯定的说。

“等等。”

张小真意识到这样说话非常不妥，他想了想，转而安慰起李来：“别想那么多了。笑笑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但人死不能复生，毕竟，这不能怪你。”

李来摇了摇头，说：“都是我的错。要是我开口挽留，笑笑不会有事的。”

“可你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对吧？”

“不，都是我的错。”

看着李来颓废的样子，张小真又来了气：“你他妈有完没完？你这样能改变什么？钻牛角尖有意思吗？前不久，医生还跟我和笑笑说，你没了呢。说不好，过段时间我也会没了。人世无常，人也就一条命。发生的事，改不了，好吧？”

李来低下头不说话。

张小真想了想，习惯性的笑着说：“这样，你现在需要忘掉这件事。过段时间，哥给你介绍几个美女，不就是情伤吗？放心，早就想告诉你，这病能治！”

他看着李来，仔细的审视一番：“别的没毛病，对那些娘们来说，可能就是穷了点。不不不，穷才是最大的毛病啊。啊不，铁蛋，我的意思是，你将来会很有钱的。”

见李来目光越来越不善，张小真连忙喝了口啤酒，暂时打住了话头。

过了会才说：“不能改变的事，真别想了。笑笑没了，我心里也很难过。不过要是我死了，我的鬼魂见到你，会说同样的话。生活还是要向前看。如果你死了，我肯定也这样跟笑笑说。说不好，我还会对笑笑说，我他妈如果不胖，肯定比李来帅，你就将就下呗？李来那傻小子，哪点比我好？我们就地结婚吧。”

张小真口无遮拦的乱说一通，李来听了，反而好受了一些。

“好了好了，该谈谈生意了。”

张小真擦了擦眼角，他眼睛早就有点泛红了。不过，他从没见过李来这样，似乎遭受了很大的打击。

这样不是行的。

他做人的原则，是坏事发生的时候，往好处看。人生低潮的时候，往高处看。人活得要有希望。所以，张小真决定把自己一直筹划的事，跟李来说说。至少转移下他的注意力。

“不是想知道我最近在捣鼓什么？我在到处打听情报呢。我说出来，你出出主意怎么样？”

见李来注意力果然转移过来，张小真一边思考，一边组织语言，说道：“现在有两个不错的选择。一个赚钱快一些，但不长久。而且也学不到什么东西。一个赚钱可能没那么快，要是我们自己没能耐，甚至还亏钱。但要是真搞好了，钱赚得又多又长久。”

“老实说，我还拿不定主意。从内心深处讲，第一个蛮好的，只要把钱放出去，我们继续玩游戏、撸串，也能赚不少钱。但我更想选择第二个，咱们兄弟干事，还是得有点挑战。像平时你说的那样，要考虑长远。现在，也差不多到了必须做决定的时候了。”

李来打起精神，认真听了起来。毕竟，这事不能儿戏。不但与自己戚戚相关，对张小真来说，也是大事。

张小真介绍道：“我说的第一个选择，是放贷。”

“王瞎子你知道吧？哦，你不知道，你爸肯定知道。王瞎子手上有个项目，楼盖得七七八八了，地段很硬，但现在房地产政策很严厉，银行又要紧缩，他又不能提前放楼，所以资金链快断裂了。其实，就我打听到的情况，是已经断裂。现在到处找钱呢，见到金主恨不得叫爸爸。”

“给的回报很高，三分的息，期限约定最低两年，就算他提前还款，保底收益能有70%。期限越长，对我们越有利。反正只要世道好转，房子卖出去，还钱一定没问题。”

“大的开发商就等着王瞎子完蛋，低价收了他项目。所以到处活动，让王瞎子借不到钱。不过，我们张家不买这个账。我老爸打算扶一把，联合了几个伙伴，准备给王瞎子3000万。”

“钱放出去，不管王瞎子怎么样，我们肯定没风险。大不了，他还不了钱就项目抵债，我们把项目从王瞎子手里接过来卖给别人。但对王瞎子来讲，这是最好的条件。”

“如果干这个，我能拿到200万额度，这两百万额度里，你要多少，拿多少。亏了我保底。”

张小真拍了拍胸脯，豪气的向李来保证。在他眼里，几十万并不是什么大数字。

“第二个选择，更稀有。有家厂，现在做不下去了，资产在打包出售。由于资不抵债，所以卖的很便宜。300万我估计可以拿下来。”

说道这里，张小真明显激动了些。

“让哥哥好好解释这是什么样的机会吧。”他问李来，“你听过一种叫ole的碳酸饮料吗？”

李来认真想了想，最后问：“什么鬼东西？从来没听过。”

张小真拍了拍大腿，说：“没听过就对了。这家厂是一家叫做ole的饮料公司的生产基地。饮料公司母公司，其实是家房地产公司。以前房地产好赚钱时，母公司搞多元化扩张，以为饮料行业好做，就投了几千万试水。请了一帮乱七八糟的人，撸起袖子就干了。”

“结果黄了。”

“这东西其实铺货很多，但你看到了，谁他妈知道它？现在地产行业收紧了，母公司不愿意玩了，就想低价抛掉。可现在很多行业都是产能过剩，加上工厂欠了一屁股债，本地饮料公司不愿意接手。所以母公司有些着急。每天开门都是亏，工人等着发工资，设备每天都在折旧，主业都难做了，还得往里填窟窿，你说能不急吗？”

李来仔细听着，这时插话问：“可你不是说它资不抵债吗？为什么要花300万买下来？”

张小真笑道：“账面上资不抵债。但买下来，还是很划算的。首先，工厂地皮价值比以前贵多了。现在想开同样规模的工厂，要花的钱可不止300万。另外，工厂设备很新，有现成团队。还有这几年攒下了不少供应链渠道资源。要进这个行业，借着这块跳板，能省很多事，节省很多时间。这都是需要衡量的因素。所以别人看来不香，在我看来就是块香馍馍。”

李来想了想，问：“人家那么多的投入，都做不成，你做能有什么不同吗？”

张小真撇了撇嘴，说：“一群傻x，手里有钱就觉得无敌了，干啥都行。怎么拿我跟他们比呢？”

李来：“……”

他想说，你这家伙天天打游戏，不务正业，怎么能跟人家比呢？虽然话没说出去，但眼神出卖了李来。

张小真挠头道：“这么说吧，我有高人指点。这事要做成，概率还蛮大的。就算黄了，不就是300万吗？学到的经验，也非常宝贵。”

他看着李来，说：“如果干这个，我要求你拿出尽量多的资金入股。16万必须全投进来。我会给你30%股份，我当董事长，你当厂长和总经理。不过你的工资不会高，只拿基本工资。”

李来吓了一跳：“给我这么多？还厂长总经理？这事不能干，一听就是个坑。”

张小真认真的说：“30%不多。我丑话说在前面，如果这事黄了，我爸会低价收回工厂。30%不值钱，我只能退你本金。如果成了，30%就是你应得的。当然，我会使出洪荒之力，想办法引资入股。进来新资金，你的股权会稀释。最后可能有15%就不错了。但把蛋糕做大，15%也很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