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马六的横财
听罢霍三牛一席话,众人心生怜悯,都在猜想她妻子马氏失踪的缘故,一时七嘴八舌。
皇甫希轻叹一声,问道:“三牛,当日在勒马镇,除了地上的血迹,你可曾见过有什么异常之物?”
霍三牛摇头道:“到处都是血迹,我当时慌了神,又害怕,没敢细看。”又道:“对了,那几日我在老河镇上四下打听。听人说,老河镇的马六当天大清早曾从勒马镇方向回来。按理说,他比我还还要早到,可能碰到过强盗。后来我上门追问,他死活不肯承认去过勒马镇,说是别人眼花,遇到了迷魂的鬼。”霍三牛目光呆滞,又想起当日四下寻妻的苦楚。
皇甫希点头道:“荒漠之中有迷魂的鬼怪,扮做熟人勾人魂魄,此事倒也常有。”
霍三牛欲言又止道:“说来奇怪,过了一年,马六就突然暴富。买了地又建了大宅院,如今已是老河镇数一数二的大户。”
皇甫希惊道:“莫非那马六胆大包天,与强盗里外勾结,谋财害命?”
霍三牛沉默不语。勾结强人杀人越货,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无凭无据他岂能随意指证。更何况,他内心深处,并不相信马六会做下此等大恶之事。
皇甫希宽慰几句,吩咐吴大绶打点几两银子,将霍三牛送走。霍三牛走后,他又召集众人商议,决定先去马六家中一探底细。
尚尾三拍着胸脯道:“贫道自有妙计,可让马六老老实实说出实情。”皇甫希点头道:“如此有劳尚道长去马六家中走一趟,我等静候佳音。”
隔天,尚尾三带着裴阿柱,一同前往马六府上。
马六的院子是老河镇为数不多的瓦屋。前后三个院子,都用黄土墙围起来,颇显阔气。两人来至马六家大院门口,远远望见门前聚集了一堆人,正在那里大声吵闹。
近前一看,只见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妇女揪住一个黑衣男子的衣领,正在破口大骂。口水不时喷溅到那男子脸上。说来奇怪,那男子挨了骂,却一直缩着头,不敢吭声。
那中年胖妇骂得来劲,突然狠狠抽了黑衣男子一记耳光。黑衣男子有些恼怒,用手将中年妇女推开。那中年胖妇倒退几步,险些跌倒,疯魔般双手乱舞,大叫一声:“敢打老娘,我要你的命!”说着从地上捡起一块破青砖,朝黑衣男子脑袋上拍去。黑衣男子闷叫了一声,摇摇晃晃几下,跌坐在地,额头上流出一条血线。
那中年胖妇仍不肯罢休,大骂几句,猛地一蹲身,从地上摸起砖头又要继续砸跌瘫坐在地的黑衣汉子。
裴阿柱看得心惊肉跳,见那黑衣汉子已经头破血流,中年恶妇竟然还不罢手,心想:“好个恶婆娘,简直欺人太甚!”偏偏他幼时也常被后娘欺负,心里最恨恶婆娘,不由怒火中烧,冲上前骂道:“你这恶婆娘,还不松手!”一把抓住她手臂。
那婆娘“啊,啊!”怪叫,又发疯般怒吼。奈何裴阿柱力气大,她挣扎几下,手中的砖头就被抢走。
一个高个男子带着四五个男子围上来,大喝道:“哪来的野小子,来这里撒野?”刚要动手,忽然脸色惨白,吓得连连退步。
裴阿柱见眼前的汉子忽然神色大变,不明所以。他哪里知道,尚尾三在旁使了一个戏法,那几个汉子刚近前,他伸手一拦,衣袖里忽然钻出一条蛇来,那些汉子一个个吓得面色惨白。
尚尾三耍了这个障眼法,把那凶悍的妇人和几个汉子都震住了。那中年恶妇不再叫唤,冲上前去狠狠踢了黑衣汉子一脚,骂道:“今天算你命大。”
又扭头狠狠盯了裴阿柱和尚尾三一眼,眼神中满是惊慌,领着几个汉子匆匆离去。周围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议论一番,相继离去。
此时,一旁的瘦个汉子走上前来,扶起地上的黑衣汉子。两人一同跪在地上,向裴阿柱磕头道:“多谢小道长救命!”
尚尾三伸手一扶,只觉豪气冲天,数落道:“你们两个大男人也是,被一个女人打得落花流水,实在丢人。”那两人连点点头。
裴阿柱见那黑衣汉子一手扶着受伤的额头,唉声叹气,忍不住道:“刚才你要是先发制人,戳她的双眼,怎么会被砖头拍成这样?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看到她弯腰去捡青砖,你就该赶紧溜走。只是有一事下回要谨记,倘若有人在身后拿着青砖想砸你,你逃跑的时候一定要走弯弯曲曲的蛇形路,免得别人飞起砖头打到你后脑勺。”
那黑衣男子见裴阿柱救了自己,还讲出许多应付的方法,登时既后悔又委屈。裴阿柱一番话在旁人看来十分啰嗦,此时在他看来句句都是安慰,感激得他眼泪鼻涕一齐流出来,大声嚎哭道:“我和她……无冤无仇,没想到她下这样的毒手!”
裴阿柱再看那瘦个汉子,见他一直低着头,满脸羞愧,又调转矛头数落道:“你就更不对了,见到同伴被打成这样,居然袖手旁观。虽然他们人多势众,你总要喊几句狠话,吐口唾沫星子。”
瘦个汉子十分羞愧,低着头一声不吭,连连点头。
黑衣汉子一直用手按着额头,手指间的鲜血已开始凝固,他着急去屋内包扎伤口,见裴阿柱和尚尾三仍没有离开的意思,问道:“两位道长到此有何贵干?”
尚尾三上前问道:“这里可是马六府上?”
黑衣汉子道:“正是,我们都是马老爷家的下人。两位可是来找我们老爷,可不巧,他这两天卧病在床,见不得外客。”
尚尾三道:“来得巧,贫道包治百病。你家老爷只要吃我一碗符水,包他药到病除。”
黑衣汉子连连点头:“好,你们快随我进去。”
边走边说,裴阿柱这才得知,这黑衣汉子姓李,是马六家的管家。那瘦个汉子是他家的一个家丁。
进了屋,李管家先到内院包扎,禀报马六。
尚尾三和裴阿柱正堂喝了一盏茶,与瘦个汉子东拉西扯。原来,刚才打李管家的恶妇不是别人,正是马六的弟媳。马六与弟弟马四多年前就已分家,只因马六发了横财,弟弟和弟媳眼红,屡次数落他吃里扒外。偏偏马六一毛不拔,两家渐渐结怨。这回趁着马六生病,弟媳带人来闹事,李管家才受伤。
过了一会,李官家唉声叹气出来,朝尚尾三和裴阿柱拱手道:“两位道长,老爷说了,不见你们。”
“你再去,告诉你家老爷,不见我们,家中必有大祸!”这几句话,尚尾三故意说得声音很大,连里院都可以听见。
李管家愣了一下,点点头,又慢悠悠走进去,过了一会儿出来道:“两位道长,请跟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