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血光之灾

裴阿柱牵着马走出皇甫希家府门，远远望见迎面过来一行人。他细眼一瞧，不由吃了一惊，头前一个紫衣少女竟骑在一头花豹身上。

那紫衣少女身后跟着五个黑衣汉子，有的手里拿叉子，有的手里牵马，还有一个汉子手里牵着一头小花豹。她和几个黑衣汉子都朝府门而来，不时到了六人跟前。

郝总旗牵马让在一旁，小声道：“前面是石榴小姐，她是皇甫老大人的义女，我们先让一让。”

六人都牵马站立一旁。那骑着花豹的紫衣少女到了跟前，裴阿柱才看清她容貌。少女不过十四五岁，面容俊俏，脸色稍黑，年纪不大却显得精明干练。

紫衣少女到了跟前，睁大圆圆的眼睛打量墨万池几个，又盯着尚尾三和裴阿柱多看了几眼。众人笑脸相对，并未搭讪。

“啊！”紫衣少女忽地惊叫，坐下的花豹猛地变得暴躁起来，身子拼命扭动，霎时将她掀翻在地。

裴阿柱循声望去，顿时大惊失色。此刻，那凶相毕露的花豹龇牙咧嘴，似乎是要朝自己扑过来。

花豹立时就到跟前，张牙舞爪腾空扑了过来。裴阿柱本能躲在马后，马匹受惊，长嘶一声，拔腿就跑。裴阿柱连滚带爬，仓皇逃命，花豹紧随其后。

“大花，快回来！”紫衣少女脆声大喊。花豹似乎听懂了主人的喊声，略一停顿，忽又低吼一声，依旧扑向裴阿柱。

“快救他！”

五六个黑衣汉子拿着叉子喊叫着冲过来，用叉子木柄狠狠敲打花豹背部。那花豹左奔右突，依旧追着裴阿柱不放。

“愣着还干甚，叉住这畜生！”皇甫希的声音从廊下传来。他在院子里听得外面动静，匆匆赶出来，见豹子行凶咬人，急忙大喊。

听得老主人之命，四个黑衣汉子纷纷高举叉子，使劲朝云豹身上叉去。这些汉子都是打猎的好手，两个汉子叉住云豹的颈部，另两个叉住云豹的臀部和腹部。那云豹瞬时就被制服，伏地低吼。

裴阿柱惊魂甫定，刚抹了一把汗，扭头一看，又是一惊。此刻，另一头被铁链子牵住的小花豹也凶相毕露，试图挣脱锁链扑过来。牵铁链的汉子一手拼命拉扯，一手用皮鞭抽打，却制不住那头小云豹，只一会，那头小云豹就挣脱了束缚，径直朝裴阿柱扑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那小云豹四脚抓地，势如破竹，朝裴阿柱扑了过来。裴阿柱两腿发酸，只得用尽全身力气往旁边一滚，重重摔倒在地。他震得胳膊和胸口阵阵发痛。一睁眼，小花豹已扑到脚边。他再无力气逃跑，只觉腿上一阵钻心的疼痛，已被那小花豹死死咬住。

尚尾三尖声大叫：“快救人，快救人啊！”

一片惊呼声中，裴阿柱发觉另一头被叉子制服的大花豹也扑向自己，顿觉魂飞魄散。四个黑衣汉子本来已牢牢叉住了大花豹，见小花豹撕咬裴阿柱，有两个汉子急忙抽身过来帮忙。那大花豹趁机挣脱另两个汉子的叉子，又扑向裴阿柱。

“死定了！”一刹那，裴阿柱心里闪过许多念头，只觉天旋地转。

他正闭目等死，忽听空中传来一声刺耳尖叫。过了一会，他睁眼再看，扑过来的花豹竟然消失了。

“难道是做梦？”裴阿柱脱离险境，一时几乎产生错觉，扭头望见地上倒地抽搐的小花豹，才惊醒过来，赶紧挣扎着爬起来。

就在这一会，两只刚才还虎视眈眈的花豹一只消失，另外一只花豹已被几个黑衣汉子叉得动弹不得。

空中传来叫声，阳光有些刺眼。裴阿柱用手遮眼抬头望去，半空中，两只大鸟竟一前一后抓着那只大花豹在飞翔。众人都仰着头，一片惊呼声。

裴阿柱看得头昏目眩，心中啧啧称奇，心想：“这两只大鸟从何而来？莫非是天降神鸟？”

便在这时，耳边传来一阵马蹄声，又听紫衣少女大喊：“柴叔叔，你来得正好！”

一匹白马从山坡上疾驰而来，马上坐着一个身材厚实的壮汉。那壮汉到了众人跟前，轻轻一纵，跃下马来，动作利落，一气呵成。那壮汉才下马，紫衣少女就兴冲冲跑上去，一把搂住他。

那壮汉抱着石榴转了半圈，将她放下，拍着石榴的脑袋说：“小丫头，一年不见，又长高了。”抬手把一个弯曲的手指放到嘴里，发出一声长哨。

哨声响起，半空中盘旋的两只大鸟随即俯冲下来，落在那壮汉的肩头。

裴阿柱心道：“好险，原来刚才是这壮汉的两只大鸟救了我。”

皇甫希高声道：“快扶小道长入内包扎！”两个黑衣汉子扔了叉子，合力抬起裴阿柱进去。

墨万池与尚尾三愣了一下，也跟着进了院子。

内院走廊里，一个瘦个老汉帮裴阿柱清洗完伤口，敷上药，又用黑布将腿伤处包扎好。

“不碍事，没伤到骨头！”瘦个老汉在木盆里搓洗了一下，转头对尚尾三道。

墨万池正在走廊里踱来踱去，探头看一眼道：“活见鬼了，怎么会这样？”他知道豹子狂野，驯服了也难免凶性大发，可两头豹子一齐撕咬裴阿柱，实在让他想不明白。

“咳，咳！”尚尾三清了清嗓子道：“怪只怪贫道泄露天机，才给我们招来这血光之灾，此地不宜久留，还是速速离去为妙。”想到两只凶狠的花豹，尚尾三仍觉后怕。

“哦，原来如此！”墨万池一怔，随即连连点头。

过了一会，走廊里过来一个身材微胖的青衣汉子，手里揣着一个绸缎包子。那汉子走到跟前，拱手对尚尾三拱道：“道长，我家老爷吩咐，些许银子权当给小道长作汤药费，还望笑纳。”

尚尾三拱手还礼：“客气了，客气了！”接过绸缎包子，心中窃喜。他略一掂量，这包银子少说有三五十两。

休憩片刻，墨万池吩咐两个兵士扶着裴阿柱上马，一行人告辞出府，打道回去。

只因有了腿伤，一连十几天裴阿柱都在营帐里休养，颇为烦闷。尚尾三倒是春风得意，墨万池将他敬为上宾，言听计从，每日里好酒好肉款待。

这晚，尚尾三喝得醉醺醺回来。进了营帐，见裴阿柱愁眉苦脸坐着，笑道：“阿柱，师兄明天带你去见识大场面，明晚有大官请我们赴宴，席间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裴阿柱问道：“什么大官？为什么要请我们？”

尚尾三打了个嗝道：“你……去了就知道，去了就知道，去了就知道……”烂泥般瘫倒在床榻上，不久发出阵阵鼾声。

裴阿柱次日得知，皇甫希主动向永昌卫指挥使薛维请缨，要带人侦破兵士失踪之案，并请来几位本领高强的高人相助。

这日晚间，薛维要在官邸宴请皇甫希和几位高人，墨万池等人也受邀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