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云想衣裳花想容

或许是因为小山赶到的还是太晚，佳人醒来后除了记得自己名唤玉环外，其他一概不知。

但这些都无关紧要，因为单凭这国色天香的容貌，小山便确信彩云楼即将迎来复兴的契机。

果不其然，玉环登台表演的第一天，便引发了超出想象的人潮，小三第一次觉得彩云楼有点小。

更让人惊喜的是，玉环似乎之前便是名高深的乐师，当小山请来老师教授玉环时，惊讶地发现她随手拨动的音弦拥有无法言说的美妙，连长安有名的乐师都纷纷折服。

自此之后，彩云楼的火爆一日胜过一日，最鼎盛时甚至传到了圣上耳中，来自宫中的高大人亲自来此宣读圣旨。

记忆浏览到此处，小山也想起了自己为何会忘记这一切。

正是因为权倾朝野的高公公。

高公公来的那天也是个晚上，无星无月，黯淡一片，小山领着玉环站在灯笼下，等待着黑暗之中的来客。

不知多久后，他看到了一团闪烁的光点，由远及近来到了彩云楼前，当中的正是高公公。

可当小山准备跪迎旨意的时候，却看到当高大人被吓得后退了好几步，他指着玉环像是见到了什么恐怖的生物，磕磕巴巴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莫名其妙地落荒而逃。

疑惑的小山向身边的玉环发出了疑问，得到的是让他目瞪口呆的真相。

玉环竟然不是人！

她是个人造人！

而她所仿造的宿主，乃是高公公曾服侍过的已经逝去的主子。

这真相超出了小山的思维边界，震惊了许久的他还是无法完全接受，更让他担忧的是，若是圣上知道了这一切，他的行为岂不是要被诛九族！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小山还自诩是个风流人士，从未想过以恩挟报之事，至今与玉环还清清白白，但圣上恐怕未必相信。

走投无路的他当夜就收拾好了细软，可别的都好说，留玉环在城内，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尽管知晓了她只是为人为造出的人偶，但看到那梨花带雨的脸庞，小山还是不忍心将玉环一人留在此地，等候或许是悲惨的命运。

孤注一掷的小山带着玉环逃到了长安地下的圣地—牡丹花坊，想要寻找传说中的牡丹花士拯救他们。

幸运的是，他历经层层考验，成功见到了牡丹花士，牡丹花士也同意给予他一条生路，而代价，便是他关于这一切的记忆。

但不幸的是，这里毕竟是长安，所以牡丹花士也只能保证一时的安稳，他挥动神秘莫测的法器，精准地计算出自玉环进入长安之日起，至三年时将迎来最终的转机。

只是这转机是好还是坏，乃是不可泄露的天意。

尽管如此，小山还是十分干脆地同意了交换，用关于真相的记忆换取一时的安稳，能多和她待一日也好，何况是三年。

时光如水，岁月如梭，小山还未来得及仔细品味或喜或忧的日子，三年之期便到了。

回想起一切的小山狠狠地抽了自己几巴掌，感觉自己真不是个东西，明明当时把玉环带回来是准备带她归隐田园的，怎么被封印了记忆之后，又开始把她当作摇钱的工具，连这最后的一天都非要逼迫她登台！

难道我的本性便是如此？

小山陷入了痛苦和自责当中。

这两年他本可以有大把的时光和玉环赌书泼茶，但他却满脑子想着如何劝玉环再多奏一曲，以至于回忆起来，除了救下玉环时，其它的时间竟未悠闲地和玉环谈天说地，事到如今，连一句当时只道是寻常也说不出。

当时只道是寻常。

......

彩云楼外。

和天上的乌云较劲的阿离，踩着为数不多的月色，迈向了城中最大的乐坊。

“国师大人，我说的对吧，这个时候就是乐坊最安静的时候，大家肯定都在听玉环姐姐弹琵琶呢。”

“阿离真棒，奖励你明天不用早起了。”

“这...这不太好吧，赖床是小孩子才会做的，阿离又不是小孩子。”

“那你到底要不要？”

“要！”

看着来回跃动无忧无虑的阿离，杜哲深感年轻就是好，玩了一天双陆，就把上午哭得死去活来的故事忘了个干净，在清辉下无忧无虑地奔跑。

“看着点，阿离，前面有人！”

“呀！”

“对不起，对不起，阿离不是故意的。”

被阿离撞到的人却一言不发，失魂落魄地向他们来时的方向疯狂地奔跑。

而这只是个开头。

如同潮水一般的人群从彩云楼里冲出，全都生无可恋地狂奔而去，有几名忘乎一切地甚至不闪不避地冲向了阿离，幸好已经有准备的她灵活地躲过了袭击。

眼看一时半会儿人流不会停息，杜哲上前环抱住阿离，踩上了好久没用过的飞行滑板，飞向了今夜的目的地。

“国师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他们这是怎么了？”

杜哲摇了摇头，对彩云楼的了解他还没有阿离知道的多，也就是今天路过心有所感，才第一次进了里面，如今也不过是第二次罢了。

幸好还有人了解。

从半空的窗户钻入彩云楼后，杜哲一眼就发现了太白兄，无他，现在整座楼里就他还在喝酒，实在是太过显眼。

降落之后，还没等杜哲坐稳，阿离就着急地问道，“怪叔叔，刚才楼里的人都怎么了啊，为什么他们都要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