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厄音
第二十三章厄音
“岳太医去看过婕妤了吗?来回话了吗?”
林穗点点头,“岳太医方才来了,不过只交代了几句话就走了,说婕妤的胎他看过了,养得很是不错,挨了几十个嘴巴都没动胎气,这胎稳得很,最开始给婕妤请脉的是金太医,也是他对陛下说婕妤的胎受了冲撞的,岳太医说娘娘走了以后婕妤就让他请了脉就把他打发走了,也不让他开方子,说用惯了金太医让岳太医回去了。”
“我就说,常清云看着不靠谱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对她一个妇人下手,你传话回府里,让他们查查金太医,要是没伤过人命就让他辞官,若是沾了人命就处理了他!手脚干净些。”
“娘娘放心。老太太说已经把娘娘要的宫人安排进来了,如今他们各自在不同的宫里,老太太吩咐,让娘娘别主动去找他们,这是一支奇兵,真有一击必杀的把柄露出来他们会来找娘娘的。老太太说了宫里的路不好走,浅纹青砖滑得很,娘娘一切小心。”
贺兰容烟点点头,表示听见了1又看了看殿外晚风正好,于是道,“穗儿,咱们去御花园走走。把琴带上。”
“是。”
长宁宫附近空荡荡的并且少烛火,这里已经是雍华宫中偏僻的所在了,芷兰,未央,长春,明华,繁懿几个宫殿都簇拥着极辉,只有皇后所在的长宁似乎在都灯火之外。
先帝的最后一个皇后是这样,她也是这样。
贺兰容烟并不是一个喜欢逛园子的人,一个夜店蹦过迪,包间唱过k的人根本没有办法为啥逛个园子能逛出这么大的快感。
所以贺兰容烟对于京城闺眷们的第一爱好活动游园都是能躲就躲,送来的帖子一律当没看见,毕竟在京城除了公主和安国公府的嫡小姐,也没有人的身份能和贺兰家嫡小姐的身份一较高低,她赏脸游园最多也就是大家说贺兰小姐目下无尘,眼高于顶。
入东宫的时候很是有人刺了几句,说贺兰家的姑娘再拿乔不还是跪着接了圣旨,谁不知道太子偏宠嫔宫,骄傲如此的贺兰小姐不还是要忍夫君冷落之苦。
贺兰容烟坐在廊下,从过去的回忆的中解脱出来,轻抚琴弦,片刻间流水的琴音从指尖倾斜而下。
曲子恢宏,但是隐约中又透出一丝危险,这是一首非常适合宫廷的曲子。
“这是厄音?”
突然一道男声在贺兰容烟深身后响起。
“朕寻厄音多年,没想到这张琴在你手里。”
林穗连忙行礼,“参见陛下。”
萧景琛赦了林穗的礼,并让林穗站到廊下,离这里远些。
贺兰容烟没有起身行礼,指尖的琴音也不停歇,冷声道,“厄音这张琴这我这里比较好,在陛下手里就是失德之厄音了,甚至会有亡国之祸。十年前我试琴的时候一眼看中厄音,但是我祖母却不那么高兴。”
“无稽之谈,皇后也信这些?厄音是帝王琴,不过拥有他的帝王死得都比较惨。”
厄音不是一张古朴的旧琴,或者说厄音更像一张废琴,木身上全是火焚的印记,半张琴面焦黑,在琴尾甚至还有一块如血的红色,早已经深入木质,再也无法擦去了,诡异异常。
“我信不信不重要,朝臣们信了就行。怎么这样的琴也是婕妤要的?”贺兰容烟嘲讽道,“前朝君王多祸于厄音,要这张琴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当然要我也不会给,这张琴我喜欢。今夜是贵妃嘉礼,陛下不去芷兰宫来这儿干什么?”
“琴是朕要的,婕妤琴技一般,不如你。”
“是吗?可能我比较闲,才有漫长的时间学这些不太有用的东西吧。”贺兰容烟看了萧景琛一眼,“我祖母卖老脸请来的琴先生也着实不错。再者,我有天赋吧。”
“皇后连这种闲谈的话都不愿落人下风吗?”
“皇帝说的话,你敢随便说说,我可不敢随便听听。你已经把与柯兰围场有关的人和证据都毁了吧?不然你是不会来找我的,自以为我无计可施了。”
“不,我现如今知道你深不可测,你早就找到了那些人,但是你没有转移他们,你根本不担心这些人的死活也不担心我的反应。皇后心中早就有把握了,还是这件事对你不重要,你手里有更重要的。”
“我不在意是因为这件事揭发出来,我没有好处,鱼死网破的事情我不会做的。各位王爷给贺兰家的不会比你给的更多了,所以为什么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呢?”贺兰容烟挑起一边眉毛,淡笑着,妩媚而又艳丽,“贺兰氏以位极人臣,好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你简直变了一个人。”萧景琛看着贺兰容烟面上的神色有些恍惚,“如果不是你一直在东宫,我甚至会怀疑你跟我当年娶的太子妃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贺兰容烟不是你这样的。”
“嗯?怎么说?”贺兰容烟好奇,“我没有杀人放火也没有设局陷害,手上清清白白,过去我从不在意的东西如今也没有放在眼里,我也想知道,我到底变在了哪里。”
“阴郁,可怕。像游离在天地间的一抹孤魂。”萧景琛按住厄音的琴弦,“厄音在你手里,不详之琴配上不详之音,你听到你琴声中的杀机了吗?你满心的仇恨,是冲着朕吗?”
贺兰容烟有些意外,弦外之音最难听懂,萧景琛是一个懂琴之人,“看来你除了皇帝当得一般,其他方面先帝把你教养得很好,难怪会喜欢杨念那样的人。”
“你这算嫉妒?嫉妒朕宠爱妾室,冷落正宫,如果你想,朕以后会好好待你。”
“呵……很用不着”贺兰容烟嘲讽一笑,“陛下高看自己了,现在任何人的承诺都对我一文不值。”
“君无戏言。”
“古今贤文,相信天子承诺的人有谁有了好下场?史书上都是斑驳血迹,历历在目,贺兰容烟不才也知道以史为鉴可以明事理。”
“你就要和朕一直这么相处下去吗?”
“不一定。”贺兰容烟抬起脸,坦言,“你如果死得早,我不必对着你这么多年。”
“你!”萧景琛气结,低喝道,“放肆!”
“呵……”贺兰容烟没有把这句轻飘飘的话放在心上,“话还是想好了再说,我的耐心也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