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宗亲
“祖母也认识他？”
贺兰老太太点点头，“萧琰当年在建安城里谁不知道他七皇子呢？皇帝宠他，他也拿得起，能办事，风头无两，不过死得凄惨。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死人还出来搅和了？”
贺兰容烟觉得有些奇怪，萧琰是与先帝是同辈的人，但是祖母也好，外祖母也好提起这个人都有些许的奇怪。
似乎是怨气不平，也似乎是心有无奈？
“烟儿长平君死了这么多年了。突然提起他做什么？”新城公主问，“你说宫里出了变故可就是说的这个人？”
“长平君似乎没死。”贺兰容烟道，“他在宫里他隐藏了很多年，最近才出手。萧景琛发现了一些端倪，结果被他制住了。”
“萧琰当年的确没死。”
轻飘飘的一句话，确实萧氏皇族这三代以来最大的秘闻。
“外祖母？”贺兰容烟惊讶，虽然已经猜到长平君当年极有可能没死，但是也不曾想，真相得来得这么容易。
“我是先帝的姑姑，当然也是萧琰的姑姑，当年他们两个你死我活斗成这个样子，萧琰既然敢争就要敢败，皇室争斗就是这样，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一旦入局就要做好必死的决心。”
“也就是说，当年的事外祖母你都知道？”
“皇家自古无情自然是死局，萧琰对皇位确实起了心思，所以他不冤枉。”新城公主淡淡地，“不过·······他事败的时候太年轻了，我当年也不忍心看着我皇兄杀死自己的孩子，所以当年是我找人把他救下来的。”
“啊？”贺兰容易懵了，“怎么会这样？他是不是去南楚了？”
新城公主摇摇头，“这我也不清楚了，不过当年他的事情闹得这么大，大梁他应该是呆不下去了。至于是往南还是往北我的人只负责把他救走，留下银钱剩下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他的消息我原本都快把这件事忘了。”
“皇帝总是乐于看皇子们争斗。”贺兰老太太淡笑一声，“咱们家也算是家大业大，但是兄弟之间就没有这么多龃龉，所以皇室有什么好，咱们家过年摆宴席都比他们家热闹。这皇子斗来斗去留下的必是英主，只有最优秀也最心狠的那一个才能活到最后，像萧景琛那样的只能说先帝偏爱是谁也没有办法的事。”
“所以长平君很有可能真的回来复仇。”贺兰容烟喃喃道，“那个人真的是他·······”
“你说你们在宫里看见他了？”
“只是一张画像，萧景琛觉得像长平君，因为他看过长平君的画像，这个人我只在探子的回报里听过，长什么样子我并不清楚。”
“无妨。”新城公主是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若真的是他也不怪他这么恨皇氏，他当年可是被人从乱葬岗里找出来的，差这么一时半刻他就死透了，我们这么多年都没有想过去找他，也是想他自己早日抽身，既然执迷不悟那也是自己作的，跟别人没有关系。”
新城公主冷笑道，“我可不会再救他第二次了这个小子辜负了我的一片心意，我还以为他会找个地方儿孙满堂再不回建安，谁知道他却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呢！痴人！”
“外祖母·······”新城公主偏过头看向贺兰容烟，“烟儿，长平君的事情不是什么大事，左右如今你不是皇室中人，他报仇报不到你身上，外祖母倒是有其他的事情想问问你。”
贺兰容烟顿时坐直了身子，“外祖母请讲。”
“控弦司的那个小子是顾家人吧？”
“咳咳咳······”贺兰容烟一口茶水没下去咳得不行，“外祖母？”
“烟儿回答是或者不是就行。”
贺兰容烟看着两个老太太高深莫测的表情一时间也拿不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好实话实说，“是·······”
“看来是天不绝顾家，偃小子是个人物，这个小子更是雄主，没准他还能当皇帝呢。”新城公主也并不意外，叶秋鸾的身份她也盘过，心里早就有了七七八八的估量，“顾家还剩下两个孩子总归是好事。”
贺兰容烟低声道，“外祖母说笑了，他玉碟已毁，宗籍已革，拿什么去登大宝，再说了我们可以知道他是顾家娘娘的孩子，可是这件事本身就没有凭据啊，人言可畏，我只希望他完成心中困扰多年的事情就好，其他的事也非人力能及。”
“我从来没有想过小殿下居然还活着，听见你和他传闻我才去查，叶秋鸾是控弦司之主，名声显赫又大权在握，但是人却低调，从不与朝臣结交轻易不露面，都听说他是个玉面罗刹，但是他到底怎么样我的确不了解，不过既然敢接近我的宝贝外孙，他就要付出代价。”
贺兰容烟从头到脚全是白毛汗，她外祖母这是啥意思啊？要活剥了叶秋鸾的皮？
果然就听新城公主懒懒地开口道，“本来是要活剐了那小子的，但是越查我越觉得奇怪，越查我就越觉得他像故人之子。后来看见他去找了偃小子我就猜到他是当年的那个皇子。”
“外祖母·······”贺兰容烟知道，顾家最后的一个人是贺兰家救下来的，贺兰家和顾家一定是站在一起的，“外祖母，当年的事如果要翻案，有可能吗？”
“烟儿，很难。”新城公主没有回答，反而是贺兰家老太太开口回答道，“烟儿你要知道先帝已经不在了，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先帝本人对顾家设下的一个局，他才不是什么受人蒙蔽，当年从大理寺到刑部哪一个环节不是铁证如山？伪造的证据是没有破绽的，烟儿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年，我们希望的是顾家的孩子平安长大，我们才算对得起与顾家世代相交一场，若是两个孩子执迷不悟非要拿鸡蛋去碰石头，好不容易保下来的孩子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去交世兄？烟儿，顾家的事情要翻，只能是太后自己上大殿把她当年作下的恶事全部说出来，但是烟儿，那可是一朝太后，咱们可不能用刀架在她脖子上。上次你与太后起冲突，咱们家也还算拿得住，但是真到了你要逼太后至此，咱们家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难道顾家数百人就这么冤枉了吗？”贺兰容烟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结果，“顾家人是无辜的。他们没有谋逆，这一切都是太后和先帝！”
“是啊。”贺兰老太太叹气，“还有先帝啊烟儿，这件事一旦被翻出来，就是要踩着先帝的声威，踩着皇室的颜面，萧氏宗亲还没有死绝，满朝文武里大多还是站在皇氏，不管他们支持谁但总归姓萧，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火不烧在自己家谁都不着急，但是一旦触及到他们的利益，就没有人会置身事外了。一个控弦司不能满朝文武为敌啊，烟儿！”
“可是叶秋鸾因此被毁了一生····偃哥哥半生迷蒙··这样的事情就这么算了？”贺兰容烟问道，“难道就因为那个人是先帝所以他的错就能永远地掩盖在皇陵之下吗？”
“烟儿。”新城公主冷声提醒道，“烟儿，你祖母谁是为了你好。顾家的事情是先帝的错，这一点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他当年就是忌惮顾家所以放纵了贵妃，对一切疑点视而不见，甚至吩咐大理寺和刑部圆了一切，这件事他就是个王八蛋，但是烟儿，先帝是当之无愧的明主，这些年来海晏河清，四境平静，物产富足，他做到了他身为皇帝应该做的一切。他对不起的只是顾家，叶秋鸾和顾偃可以把他开馆戮尸挫骨扬灰，但是不能毁了先帝在百姓中的英名，烟儿，人心向背的道理你十岁的时候就明白了。动摇社稷，是不为世间所容的，你们真要先帝承担罪责恐怕张相也不会和贺兰氏族站在一起，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贺兰家是守土卫国的忠烈，不能眼看着天下动荡。”
“外祖母·······”贺兰容烟张了嘴，最终却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祖母······”
“贺兰家不是不能，而是我们要对得起大梁百姓，要对得起天下苍生，暴君执国，贺兰家义不容辞还清明盛世，但是我们不能做罪人。烟儿，那你让贺兰轻骑卷入其中这没有什么，咱们家的兵为主上出生入死，是应该的，但是天下百姓何其无辜。”
“烟儿明白，谢祖母，外租教诲。”贺兰容烟行了一个礼，闷闷地退了出去。
一直候在门外的林穗看出